改成了三年。
寫完後,他把原來那份順手撕了扔入火盤,然後把毛筆強行放入柳婧的手中。再然後,他湊上前,握著柳婧的手,一筆一劃地在那右下頁上,簽上她的名字。
柳婧的手抖動得厲害,她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滾下。
瞟了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兒一眼,鄧九郎暗中想道:這廝甚是狡猾,她在我面前哪次不是臉色腿軟的,轉過頭來該算計地照樣算計……你心軟做甚?
這樣一想,他唇角噙起了一朵冷笑。
柳婧在淚水汪汪中,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後,她拭了拭淚水,哽咽著說道:“能不能給我一份,我,我好收著。”
鄧九郎斜睨了她一眼,蹙眉道:“這東西你要收著做甚?”
他長手一伸,從几上拿過那紙帛,動作優雅地吹乾了上面的墨跡後,鄧九郎微笑道:“恩,很是不錯。”他轉向柳婧,對上淚盈於睫的她,心下一軟,不由淡淡說道:“本來你們那一船鹽,我是要收回的。”看著柳婧,他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改天從我這裡拿走一些鹽引,去光明正大地處理掉。”
說罷,他也不再理會雖是有點驚喜,卻還委屈著的柳婧,把那賣身契捲成筒,他放入袖袋中,然後小小地打了一個呵欠,鄧九郎長腿一提轉身就走。
不一會,他便出了堂房,柳婧站在裡面,怔怔地聽到他不掩睡意的命令聲傳來,“我倦了,安排幾個銀甲衛在外面守著。”
“是。”
“任何人來了,一律不見。”
“是。”
“把柳文景的僕人都放了。”
“是。”
“以後柳文景入內,不必阻攔。”
“是。”
在一連串的命令聲,柳婧慢慢走了出去。她站在鄧九郎的寢房外,看著他從懷中取出那賣身契,隨手放到左側第三排的書架後面。看到幾個婢女上前收起他脫下的外袍鞋履,聽到他那輕細的鼾聲在安靜中傳來。
柳婧垂下眸,向後退出幾步後,轉身朝著外面走去。她一邊走一邊恨恨地想道:這廝逼著我簽下那賣身契,他自己倒好,原本幾天幾夜都沒有睡意的,這下子卻呼呼大睡了!
在柳婧走出大門時,吳叔等人也在外面。見到她,他們都是慚愧地低下頭。吳叔更是差點下跪。扶著柳婧的手,吳叔氣憤地說道:“大郎,那鄧閻王真沒有君子之風。他居然把我們分開關押,用話來訛詐我等。他們對我說,老陳全部招了,又對老陳說,阿識都把事情說了。這樣一詐,我們一下沒有禁住,一不小心便把事情說漏了……”
柳婧本來是有點怨言的,此時聽到他們這樣一說,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苦澀地說道:“這也是無法,歸根結底,這個錯誤在我。”是她露了破綻,招了他的懷疑啊。
吳叔等人見她不怪自己,一個個既鬆了一口氣,也更加羞愧。
走了一會,吳叔小聲問道:“大郎,那鄧閻王,有沒有說處置這事?”
柳婧搖了搖頭,道:“沒事的,我都處理好了。”
見她這麼一說,吳叔等人雖是不太相信,卻還是笑逐顏開。
柳婧一回到府中,便急急朝書房走去。
她一入書房,便把房門關上。拿出筆墨和紙帛等物,她沾了沾墨後,提了一口中氣,便在那紙帛上書寫起來。
不一會,一行筆峰冷峭,隱有縱橫之氣的隸書便出現在紙帛上。她所寫的正是:“賣身契。柳文景,吳郡陽河縣人氏,其父為柳行舟……”上百個字,在她筆下龍飛鳳舞地出現,仔細一看,赫然與鄧九郎所寫的一模一樣!
把那份賣身契寫完後,柳婧歪著頭看了看,提筆在那行字上劃了一個圈,嘟囔道:“這個收尾時要略向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