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所有視線都看向宋羨魚。
除了知曉真相的幾個人,其他視線都帶著驚疑,一瞬間宋羨魚只覺周圍的空氣猶如千斤重。
“鬱離,胡說什麼,你跟小魚什麼關係心裡清楚!”蕭讓眉拍案而起,爾後看向審判席:“我看鬱女士沒什麼重要話要說,閉庭吧。”
“閉庭!”審判長眼瞅著似乎要鬧事,當機立斷敲下法槌。
審判長和審判員收拾好資料打算離開,法警押著鬱離和劉文彩走下被告席。
“等一下,鬱離,你說清楚,小魚是你的女兒?那她……”程老夫人有些激動,程家孫子一輩多有坎坷,十三年前程玉暖沒了,十一年前程如晚車禍失智,外面都在傳程家孫女命理不好,程老夫人聽了十來年,心裡一直不是滋味。
不管宋羨魚是嫡出還是私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程家的孫女,並且過得非常好,能打破外面那些叫人糟心的議論。
“程老太婆你什麼意思,那女人作惡多端,你還要認回她女兒不成?”蕭老夫人第一個對程老夫人的表現發表不滿。
她不滿的不是程老夫人對宋羨魚的態度,而是對鬱離女兒的態度。
程老夫人一副想認鬱離女兒的樣子,把蕭讓眉至於何地?
蕭老夫人面色發冷,皺紋像刀刻出來一般透著些冷厲,“當年要不是因為鬱離的女兒,我外孫女不會遭受那些罪,我女兒也不會傷心這麼多年,我看你程家人是越過越回去了!”
她嘴裡說的是‘鬱離的女兒’,聽在程老夫人耳朵裡自然而然與宋羨魚對上號,蕭老夫人當著眾人面這麼數落程家,程老夫人心裡有些不高興。
“做壞事的是鬱離,不是我孫女,我看是你老糊塗了,是非不分!”
眼看倆老要吵起來,蕭家和程家的其他人趕緊勸,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過來。
就在這時——
鬱離忽地掙脫押著她的法警,猛地衝向審判席,一頭撞在桌角上。
‘嘭!’一聲響,血流了一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全都呆住,饒是法警再眼疾手快,還是晚了一步。
鬱離瞠大一雙眼,裡面沒有一點生的希望,瞳孔一點點渙散。
自從知道自己親手害死女兒,她就生無可戀了,日日夜夜受悔恨的折磨,起初還幻想一覺醒來,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那年她沒有為一己不甘強行催產,也沒有為爭一時之氣而把女兒送程序家大院。
她帶著孩子簡單卻幸福地生活著,陪著女兒慢慢長大,女兒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媽媽,女兒傷心難過時嘴裡喊的是媽媽,她下班回來累了,女兒會邁著小腿過來幫她拿拖鞋,再長大一點,還會倒水給她喝,會摸著她的手說:“媽媽辛苦了。”
每次從這樣美好的夢境裡醒來,剩下給鬱離的,只有錐心蝕骨。
……
季臨淵收到訊息時正在開會,沒聽完王諾的話,他就退開椅子起身,在全會議室人的注視下離開,行色是看得出來的匆忙。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老闆流露出這樣的情緒,顯然不正常。
VINCI集團總部到法院至少半小時車程,季臨淵不到二十分鐘就把車子停在了法院門口,下車後甩上車門,鎖都來不及鎖,大步流星進了法院大門。
宋羨魚坐在大廳休息區,內心久久不能平靜,眼前揮不去的是鬱離死亡的一幕,以及那雙瞪向自己的閉不上的眼,那裡面猶如裝了一整個地獄,荒涼而叫人腳底生寒。
蕭讓眉一直在旁邊跟她說著話,她好像聽見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聽見。
直到男人溫暖又熟悉的懷抱將她包裹,她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宋羨魚兩手緊緊揪住季臨淵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