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牧野父親幾年前在蘇黎世拍賣會上以六萬英鎊購得,掛在走廊這裡增添了許多藝術氛圍。
陳華遙摸著下巴左看右看,說:“這應該是古城天橋下那個獨臂畫匠的力作了,想不到他天天擺地攤給人畫十元一張的肖像,多少也還是有水平的。蘇蘇,有的人家喜歡充大款,買地攤畫作當做塞巴斯塔的作品也是有的。”
“可能他們買的時候不知道吧。”許蘇杭為難的應道。
甘牧野見他們兩人一唱一和,渾沒發覺陳華遙一口叫出塞巴斯塔的名字有什麼不妥,怒道:“這幅畫明明就是塞巴斯塔的《靜物寫生》,你知道什麼?”
陳華遙指指畫作右下角潦草的法文簽名,說:“你看這裡,模仿的痕跡很重。”
走到拐角處一尊纏滿曲線的球狀雕塑前,甘牧野搶著道:“這是後現代主義大師尼爾洛五十年代巔峰時期的作品,表現了飽受創傷的地球在哭泣,我爸放在這裡,是為了警醒企業發展不能不顧環境保護。”伸手摸了一下,“也就二十四萬美金了,值不了幾個錢。”
陳華遙一臉的鑑賞大師氣質:“你又被你爸騙了,買個二十四萬美金的金屬疙瘩在家阻礙地方?要不我們打個賭,你把這個破球劈開看看,裡面絕對有美術學院的銘記,那幾個學生搞出來的我還不知道嗎?不是的話我寧願不要你六萬塊了。”
甘牧野怎肯拿二十四萬美金的藝術品開玩笑,父親非得活劈了自己不可,說:“你愛信不信。”心中卻是惱火無比:你小子不懂少說幾句成不?
正要叫傭人把豬蹄拿到廚房,卻聽陳華遙對走廊邊上一盞壁燈說道:“蘇蘇,這個分明是淘貝網買來的便宜貨,他們家假裝那麼有錢,其實品味也不怎麼樣嘛。唉,暴發戶就是這個樣子,不能強求他們太多。”
許蘇杭應道:“是有點像哦。”
甘牧野喉頭一甜,一股血箭幾乎要噴將而出。
那盞壁燈是十九世紀奧斯曼帝國宮廷文物,青銅底座,伸出的兩根託底纏以金絲銀線,造型富有阿拉伯地區風格,做工精細,外形華麗難言,又豈是淘貝網商家粗製濫造的產品可以比得?
再看下去,就要被這人給活活氣死了!
“陳華遙,你來啦!”鬱金香溫柔細膩的聲音在客廳響起。
陳華遙大吃一驚:“香香?”手中菸頭一抖,差點掉到地上。
甘牧野不覺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這是他的殺手鐧,特意邀請陳華遙和許蘇杭,又邀請鬱金香,讓雙方碰面,看你們怎麼玩。香香知道他跟許蘇杭拉拉扯扯,還不趕緊重回自己懷抱?
鬱金香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到摟著一對豬蹄表情十分古怪的甘牧野,不禁好笑,但馬上看到跟在後面的許蘇杭,秀挺的眉毛一挑,立即冷下了臉。
甘牧野這才發覺自己抱了半天的豬蹄,說道:“許同學,你們隨便坐吧,我去叫傭人倒茶。”
許蘇杭微笑道:“陳華遙,你同學也在啊?”
當此情形,陳華遙大腦立即以快過天河超級計算機十倍的速度急速運轉,說:“來,這是我們社會學系最最漂亮的女生,深受所有男生愛慕,一朵開在我心中的鬱金香。”
許蘇杭知道陳華遙向來說話誇張,倒沒覺得有異,坐到沙發邊上點頭招呼:“好啊。”其實她們已經在上次舞蹈班請客的聚會上認識過了,而且感情比陳華遙想象的要好那麼一點點。
“許蘇杭,你長得真漂亮,怪不得我們班男生那麼迷戀你。”鬱金香意有所指的瞟了陳華遙一眼,發現陳華遙又在假裝欣賞甘牧野家客廳懸掛的條幅。
許蘇杭笑道:“你長得才叫迷人,特別是眉毛和眼睛,我們班女生羨慕死你了,就是化妝也化不成那個樣子。”
“你的唇彩色澤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