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謝”字,薄書硯的動作滯了滯,隨即面色沉晦地坐在傅深酒對面。
“事到如今,你該知道,我再也不會讓你從我身邊逃掉了。”單刀直入,薄書硯一瞬不瞬地凝著傅深酒,“小酒,回到我身邊,嗯?”
眼眶驟然縮了縮,默了好一會兒,傅深酒的指尖在杯口繞了一圈,抬眸而笑,笑意未達眼底,“可以啊。”
薄書硯落於沙發上的身體猛然彈起,鳳眸中在轉瞬間溢滿狂喜。
但,僅僅是兩三秒後,他眸中的色彩便黯淡了下去。
將男人剛才那分秒間的反應斂進心底,傅深酒握著杯子的十指收了收,依舊維持著笑意。
薄書硯雙手橫在膝上、撐了撐額頭才再度抬眸去看傅深酒,審視。
“薄總幹嘛這樣看著我?”眨了眨眼睛,傅深酒亦毫不躲閃地迎著他視線,“我是認真的。”
薄書硯勾唇,眸色諱莫若深,“答應回到我身邊,答應跟我回雁城,就這麼簡單,皆是出於真心?”
傅深酒抿唇想了下,很認真地問,“如果不是出自真心呢?”
鳳眸倏然斂深,薄書硯答,“我可以退而求其次。”
捏在玻璃杯上的十指緊收了收,傅深酒笑,“如果,我既沒有真心,又另有所圖呢?”
薄書硯的眸色逐漸猩紅,他沉默地勾起唇角。
他垂著頭、傅深酒看不到他的神情,等了好一會兒後,她從他身上收回視線,抿著唇笑了下,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她仰頭喝水的時候莫名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她徑直放下杯子站起身,“是我過分了。薄總,先告辭了。”
言罷,她並沒有立即離開,禮貌地等待薄書硯的回應。
可是等了良久,薄書硯仍是垂頸坐在那裡,陷入沉寂。
等不到,傅深酒輕吐了口氣,轉身便走。
從沙發到套房大門的距離很短,傅深酒卻想了很多。
她承認,她是有些悵然若失的。
不過她認為,那僅僅是因為薄書硯……沒有答應她的條件。
罷了。
擰動門把手,傅深酒才堪堪將門拉開一條縫,薄書硯的身子驀然覆了過來。
他沉眉看著傅深酒,然後抬手將門重新壓上了。
“傅深酒,你故意折磨我,是不是?”他不靠近她,只是在她面前站著。
他眸色猩紅,面龐間是她描述不清的沉鶩,但她知道那不是針對她的。
她知道、她看的出來,他很痛苦。
下眼瞼生出一種緊繃的刺痛感,傅深酒喉頭滑了滑,她錯開視線,狠吸了口氣才道,“薄總,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所以很抱歉,我現在也不……”
“那種問題根本不需要回答。”薄書硯緊繃的身子朝她傾近了幾分,捏在她肩上的手大力得幾乎將她捏碎,“只要你回來。”
傅深酒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她問他,“你為什麼不先聽聽我的條件?”
“只要你回到我身邊,無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薄書硯猛然將她桎梏進懷中,緊緊地扣著她的後腦勺,他垂頸將自己唇片兒落在她耳側時閉緊了眼睛,“無論你要什麼,只要你親自來取,我都給你。”
傅深酒的呼吸滯了滯,她在那一刻想了很多東西,最後仰頭看進薄書硯的眼睛,“薄書硯,你說的這些話,到底什麼意思?”
和四年前那句“你永遠是我薄書硯身邊名正言順的那個女人”有什麼區別呢?
薄書硯幽暗的眸光凝聚起來,迸發出傅深酒忽視不掉的堅毅,“我要你,只要你,非你不可。傅深酒,只要你回來,只要你來取,我有什麼,便給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