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有家長管的嗎?對,沒有家長管。王問雁在帶我打完疫苗之後,就把孔然留在這裡,和她老公一起出差去了。外婆吃完晚飯去跳廣場舞去了。
不然我也不至於呆在她懷裡,放棄掙扎。要知道,在沒人可以壓制住她的時候,我越掙扎,她越興奮,簡直就是恨不得雙手上陣,把我全身的毛都擼禿。
就這樣被迫被擼,一點互動都沒有,好無聊啊。我努力動動狗頭,從臂間的縫隙看她。
小姑娘白白嫩嫩,做作業的時候有很多小動作,還挺可愛。有的時候寫著寫著,眉會微微皺起,嘴角也會慢慢開始抿緊。又比如現在,我清楚地知道,她應該是遇到不太好解決的問題了,因為她在我肚子上肆虐的手漸漸地停了下來,大拇指和食指揪住了我的一撮狗毛,開始無意識地搓動起來。
害,小姑娘的心思真好猜。
趁她不備,我一下子在她的腿上站立起來,想要眇一眼題目。
嘶~狗毛被扯掉了幾根,小姑娘也被嚇了一跳。
不過沒關係,只要我知道了題目,左右不過加減乘除,我都能算出來。到時候是幾我就叫幾聲,那我的特別之處不就表現出來了?然後我就能從此走上狗生的巔峰,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大意了,是存款利率問題。
狗貴有自知之明,這明顯不是我口算就能解決的。
於是我順從地換了個方向,繼續被擼。同一個姿勢保持得太久腿會麻。
我動動耳朵,門外有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外婆回來了。
門「咔噠」被開啟,看見外婆,我彷彿看見了救星——她一定不會讓小姑娘就這麼邊擼我,邊做作業的!
外婆一臉心疼地走了過來:「然然,這麼晚了就不要做作業了,燈光太暗了,對眼睛不好。明天星期六我們早上起來做好不好?」
小姑娘真好學,她甚至還想再掙扎一下。嘴角抿了又抿,手裡的筆要放不放的,最後亮晶晶的眼睛注視著外婆。
「可是外婆,我還有一道大題就可以把數學作業做完了。」
好傢夥,我直呼好傢夥。要是我當年有這樣的毅力,又豈會是一隻不得翻身的鹹魚青年。
外婆拍拍她的背:「然然好厲害!可是有點晚了,我們還是先洗澡睡覺吧,反正也只有一道題了,明天再做也是一樣的。」
終於等到小姑娘去洗漱。嘴角緩緩勾出邪魅一笑,不必猜,我那冷酷的眼裡,應該有三分薄涼,三分譏笑,和三分漫不經心,還有一分逃離魔爪的快意。
邁著歡快的步伐,我縱身一躍,跳進了超大超軟超新的狗窩。就在次臥裡,扁扁的小黃鴨的形狀,肥皂淡淡的清香,混合著充分沐浴陽光之後的暖暖的太陽氣味,我好幸福。
把自己團吧團吧,窩在小黃鴨裡,就準備結束這疲憊的一天。
不知道眯了多久,這眼皮越來越酸,後腦勺越來越重,腦袋控制不住就要往後仰過去,身體也好像要飛了起來。
然後我就真的飛了起來,被小姑娘抱起來的。
我……
她穿著小黃鴨睡衣,好可愛,都怪我顏控,罵不出來。很好,這做得實在是太漂亮了,下次不許再做了。
她躡手躡腳地,要把我抱到床上去,見我醒了,用氣聲悄悄地說:「噓,不可以叫喔,不能讓外婆知道的。」
她慢慢地爬上了床,把我放到床上,仔仔細細地幫我掖好被子,只露出狗頭。四周是沐浴露香香的味道,暖黃色的燈光照在她開心的小臉上。
我微微抬頭,看著被子上掖出的,我那清晰的四條腿和肚子的形狀,陷入了沉思:「究竟是選擇狗窩的安心入睡,還是選擇久違的床和被子。」
「咔噠」,門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