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現在捕獵時機成熟了。
眼見著蒸騰的白氣在廚房裡氤氳著,偶爾隨風飄來一縷,夾雜著骨肉爛熟的鹹香。
恍惚間,彷彿看見白霧化作一位小精靈,穿著白色的尖角鞋,白色的小馬褂和燈籠褲,頭上還纏著白色的布,布的下面是尖尖的耳朵。輕輕一晃,小馬褂上的鈴鐺便發出咕嘟咕嘟的冒泡聲。
它倚坐在我的鼻頭,小手輕拍,「如你所見,我是大骨湯精靈。恭喜你成為第一個想吃掉這這鍋湯的哈士奇。作為交換——」
一個翻身,它輕巧地站立在我的鼻尖,傲慢地將雙臂交叉在胸前,「我可以實現你三個願望,但別說你想要更多的願望這樣的話,因為——」
它站在我鼻尖,利用高度優勢,以一種極為輕蔑的眼神看著我,灰藍色的眼睛滿是冰冷,好像我是貪得無厭的大盜,「我並不會同意那樣的願望,而且,你也會失去一次許願的機會。好的,現在,說出你的願望。」
「嗷嗚——(我要——)」
我嚥下嘴裡的口水,猛地一甩腦袋,小精靈便如煙霧般消散,只剩下鼻尖的肉香,和廚房響亮的肉湯咕嘟聲。
「嗷嗷嗷嗚——(吃飯啊吃飯,再不開飯,孩子都要被餓傻了——)」
「怎麼了?」外婆瞥一眼我又繼續手裡的動作,連頭都沒有轉一下。
「汪!」我把頭猛地甩向廚房。
「嗯?」她抬抬鼻尖上掛著的眼鏡,滿臉疑惑。
滿眼深情地注視著她,再次用腦袋在空中劃出個完美的弧線,我的鼻尖直指廚房。
她愣住,並不言語。
無奈又甩甩腦袋,我道:「嗷嗚嗷嗚!(乾飯啊!怎麼就是不明白啊?)」
左手將毛線球等東西放下,右手取下鼻尖上的眼鏡,將眼鏡腿交疊放好,拇指和食指壓住睛明穴不斷揉搓,她無奈笑笑,眼神中帶著些許揶揄。
「噢,原來是餓了。」
「嗷嗷嗷嗷。(早就到點該吃飯了。)」我有點心虛。
轉身進入廚房,叮叮噹噹地準備碗筷,一口冒著煙的大鍋隨即被她端出。孔然當即躥到了餐桌座椅上,我也一瘸一拐地溜到就餐位置,端坐在飯盆前。
把我的飯盆拿走,外婆伸手給我換了個更大的,裡面乳白色的肉湯裡面有半根大筒骨和一些植物黃色的根。小心咬掉骨頭上滾燙軟爛的肉和筋腱,在嘴裡嚼上幾下,便忍不住吞進腹中。鹹香中略帶一絲絲甜的肉就那樣一路從嘴裡暖到了腹中。
低頭嗅嗅植物黃色的根,是一股中藥味。
「吃吧吃吧。」外婆笑著看一眼我,伸手舀了一大勺湯和肉在孔然的碗裡。
「那是黨參和當歸,吃了好,補血活血還健脾。」
叼一根在嘴裡嚼,軟軟的,甜滋滋的,和湯裡肉裡的味道一樣,還挺好吃。迅速解決戰況,準備離場,沒想到外婆立馬給我續了狗糧和羊奶,完事後撐得我感覺自己好像吃了一頭牛。
正午的陽光撒進屋裡,金黃一片。躺在沙發上找個舒服的角度窩下,看著電視裡獅群爭奪獵物,不惜大打出手,我感覺狗生不過如此。
小祖宗也很快解決了外婆過度的愛,躺到我的身後有一下沒一下的摸我尾巴。我很好奇,為什麼同在外婆愛的投餵下,只有我長勢喜人。
可能是紀錄片太過無聊,又或是飯飽的午後宜睡覺,不一會兒,身後就沒什麼動靜了,還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終於,小祖宗睡著了。
正在打毛線的外婆望過來,無奈地笑笑,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站在沙發前比劃半天,終於找到最適宜的角度,費力地抱起孔然往臥室裡走。我也眯起眼睛準備休息,恍惚間感受到身上被蓋了一片小毛毯,沙發有輕微的震動。掀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