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抽一口涼氣,腦袋一瞬間空白。他的審視目光太過深沉,讓她不安到手心都冒出冷汗。
“凌醫師,你、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半晌後,她吶吶的擠出聲音。
剛剛她情急之下胡亂說溜了嘴,他全聽見了嗎?
應該沒聽見吧,他剛剛明明昏死過去了。
“你到底是誰?”
他懷疑的質問聲,讓蔣宜樺懊悔到想幹脆一頭撞死算了。
“我、我……”她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可以坦白嗎?
凌然會不會把她當成瘋子?“你到底是誰?如果你信任我,你應該對我坦白。”
他說的沒錯,蔣宜樺做了幾次深呼吸,“我、我是江——”
“你們是誰,在這裡做什麼?”
就在蔣宜樺豁出去打算坦白之際,外頭有人聽見資料室傳來聲響,走進來檢視。
昏暗的室內瞬間大亮,蔣宜樺到嘴邊的話瞬間打住,她眯起眼,有些難以適應乍然出現的光線,凌然則一臉深沉肅穆,兀自陷入了深思。
翌日。
今天是院長千金出院的日子,蔣家傭人來VIP病房收拾小姐的私人物品。
一早從八點開始,各科醫師、主任紛紛來到VIP病房當面向蔣毅夫婦和院長千金表達祝賀,十點過後更誇張,來自與傳仁集團交好的各大集團企業主和政治人物的漂亮花束和昂貴水果籃更是堆滿病房,連地板也快被陸續送來的精品禮物擠得水洩不通。
蔣宜樺不知如何應付這種場合,索性躲到窗戶邊呆呆望著外頭,尤其當陶志緯和吳沛馨相偕來訪時,她更是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
蔣毅和妻子克麗斯汀、密特朗也不難為她,由他們夫妻應付訪客,謝絕任何人打擾女兒的清靜。
好不容易病房內安靜下來,蔣宜樺這才慢條斯理離開窗邊來到父母身旁。
“凌醫師呢?他不來嗎?”
她要出院了,凌然卻沒來打招呼。
其實他沒出現也好,經歷昨天在資料室的事之後,他對她心生懷疑,而她怕被當瘋子,只能一直躲避著。
原本那時憑著一股衝動,她就要坦白身分了,但被人打斷後,那股勇氣又瞬間消失不見,現在要她坦承她也說不出口了。
他生氣了嗎?
她出院也是他親手批准的,明知道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他卻不肯過來。
父母堅持出院後要回蔣家大宅修養一段時日才肯讓她搬回公寓獨居,之後有一段時日不能見到他了啊。
“凌然早上臨時接到一床刀,是某立委夫人的腦部手術,手術還在進行當中。”蔣毅看著女兒難掩失望的表情,輕聲安慰道:“對了,凌然答應我,他會抽空到家裡看看你的狀況,畢竟是腦部受傷,還是要小心為上。”
“好,我知道了。”
蔣宜樺低落的心情好了一些,縱使怕他會追根究柢,但她還是希望能見他一面。
在管家和傭人的簇擁下,蔣宜樺搭上昂貴的賓利房車跟著母親離開醫院。
位於四樓的辦公室,在半小時前已經結束手術的凌然,脫下手術服換上輕便裝束,他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醫院大門口。
迴轉道上不乏醫院的名醫排排站,就連陶志緯都列席歡送院長千金蔣宜樺出院。
這陣仗大得可笑。
她應該很手足無措吧?
她會感到害怕嗎?陶志緯在場,而他缺席無法給她安定的力量,她應該嚇得正悄悄發抖著吧。
江圓圓,該是你學習面對的時候了。
凌然百分之百可以確定,蔣宜樺就是江圓圓,昨天在資料室裡,他清楚聽見她開口吐出了一個“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