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的時候只是一時興起,現在已經洗下去了。”周易淡淡地說。
黎語蒖一顆心沉入谷底。紋過,但洗下去了,所以真的是過勁了嗎。
她破釜沉舟地問:“對我,從沒有過一點男女之間的感情,是嗎?”
周易看著她,一眨不眨。
好半晌,他幽幽地開口:“丫頭,唐尼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是一個不懂怎樣愛人的人?我的確,很努力地想嘗試著,讓你成為治好我厭食症的那道食物,但抱歉,你最終不是。”
黎語蒖笑著,笑容裡全是自嘲:“所以你就去找其他食物了。所以我這道食物,你再吃下去會噁心的吐出來,對嗎?”
周易嘆口氣:“丫頭,何必這樣說自己。”
可是這不就是事實麼。
一瞬間黎語蒖心頭有如刀割,她明白了什麼叫做自取其辱。
她藉著酒勁想胡作非為一場,於是跑來告白,落得的卻是這樣一番結局。
說到底,是她太自不量力,以為不說人人都會喜歡自己,起碼對自己守護不斷的這位長腿哥哥終究是會有點的。
然而她的長腿哥哥卻讓她知道,她不是他那道食物,她再讓他面對自己,他會吐的。
黎語蒖慘笑著,說:“好的,我不這樣說了。大師兄,我明天一早的飛機,祝我一路平安吧!”
周易笑著說:“丫頭,回國之後,趕緊把我忘了,交個英俊專一的男朋友,開心地過每一天吧。”
黎語蒖笑著點頭,差點點下了眼淚來:“好!聽你的,回去我就把你忘了!”
臨走前,她說:“那我走了,我們,後會無期。哦,應該是有期。其實,也都是無所謂的!”
她語無倫次的做了最後的告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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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關門聲,確定黎語蒖已經走了。
周易抬手把貼在左臂上的肉色膠布撕掉。
黎語蒖曾經畫下的那塊表像被刻在肉裡一樣,被栩栩如生地展現出來。
唐尼走過來,一臉愧疚:“對不起老大,是我不小心跟閆靜多嘴了。”
周易沒怪他:“還好你反應過來了,能給我提個醒。”
他看了眼那塊表,靠在沙發上閉起眼睛,遮起眼底的神色。
“她終於可以安全離開了,我真是鬆一口氣。”
唐尼坐到他身旁,滿心不忍地問:“老大,你是不是有點難過?”
周易閉著眼睛仰起頭。
“嗯,有點。不過現在不是因為這個難過的時候。明天就要和先生進行第一次正面會戰,這是場硬仗,開局好壞直接決定著後續我們能不能大獲全勝。現在最該考慮的,是怎麼部署,我能好好活下來。”
唐尼隱忍了一下,說:“老大你其實是這麼想的吧?最後這場硬仗打完,你要是活著,你就回國找她去;你要是死了,沒關係沒什麼好掛念的,因為你告訴她把你忘掉了,你是這麼想的,對吧?”
周易把頭回正,睜開眼,看向唐尼。
“別把別人心裡想的話說出來,很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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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語蒖魂不守舍地回了家,昏昏沉沉守到天亮,然後魂不守舍地取了姓李,魂不守舍地由閆靜把她送到機場。路上閆靜問她怎麼了,她搖著頭說沒什麼。閆靜問她,你離開前和周易告別了嗎;黎語蒖魂不守舍地眼神短暫地聚了焦。她鄭重得幾乎有些嚴厲,一字一頓對閆靜說:以後,不要再和我提周易的名字。再聽到這個名字,我就和你絕交。
她認真到發了狠的神情幾乎嚇到閆靜。
閆靜重重點頭答應她:好的,我再也不提。
登機前,閆靜哭得一塌糊塗。黎語蒖抱了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