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使得老宅在那場火中留存,木然已拼盡了畢生修為。更有甚者,他的魂體也被烈焰灼傷。
畫面陡然偏轉,再次定格時,便是楓兒取出了祖傳的子嬰圖。如火的紅楓在風裡紛揚,楓兒抱著那一副看似平凡的山水畫,眼中含笑又含淚。“爹爹說,這畫可以封存人的魂魄,永世不會消失。木然哥哥,住進裡面去,你就不會消失了。”
木然變作了透明的手指在楓兒臉頰上逡巡。
“木然哥哥願意嗎?”楓兒仰著臉,臉上竟現出了天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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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原來我寫的是慢熱文
'2013…03…02 畫中仙(21)'
木然變作了透明的手指在楓兒臉頰上逡巡。
“木然哥哥願意嗎?”楓兒仰著臉,臉上竟現出了天真的模樣。
木然聲音裡帶了笑:“能守著你,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只是,我魂體已損,恐會日漸消失心智。屆時,我會傷了你。”
有清淚自楓兒臉頰流下,她卻仍是笑著說話,“沒關係的,只要能同木然哥哥在一起,楓兒什麼都不怕的。”
接下來的故事裡便只剩了楓兒。
如火紅楓下,她展開了古老的畫卷。空白的畫卷上,她以自己的血寫下了兩個名字:
木然
楓兒
楓兒的鮮血不住滴落在那雪白畫卷上,鮮紅的血未溢位,卻是隨著那兩個血紅的名字,消失不見了。
這是一副會吸食人血的畫卷。
楓兒的血流了三天三夜。
原來,一個人竟可以流出那樣多的血。
她的生命伴隨著最後幾滴血液的流失,耗盡了。
那畫卷則彷彿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它展開自己,於半空當中。雪白的畫面中漸漸有了顏色,也有了圖樣。那是山水,是老宅內的一草一木;還有一個俏麗少女的嬌俏模樣。那,分明就是楓兒。
半空當中的畫卷落下,一如戲曲落下帷幕。
子嬰圖將將落在木然腳邊,畫面展開,畫中是一個舒眉淺笑的妍麗少女。木然的嘴唇開合得厲害,可他卻未發出一個字。他神情怔怔,一張木然的臉破碎開來。他恢復了神智?他記起楓兒了嗎?
一身玄衣的木然站在紅楓樹下,同樣的景,同樣的物,卻已不見了當初的人。他蹲下身去,以手觸控畫中女子清麗的容顏。他笑了,彷彿如此便是滿足。
“多謝恩公出手相助。”朝離槡的方向抱了拳,木然轉身便化作了一縷黑煙,入到畫中央,與那畫中的女子,長長久久,相伴。
我看得唏噓不已,連大白扯咬我的裙角我也渾不在意。
“這畫可真厲害啊!”我嘆道,“如此這般,他們就能生生世世在一起了嗎?”
“子嬰圖乃上古名畫,可鎖生魂死魄。”那畫卷又回到離槡手中,“只不過……”
直覺告訴我,後頭那句話才是重中之重。“只不過什麼?”一腳踢開礙事的大白,我急問。
“只不過時日久了,被鎖其內的魂魄便要與畫身合一,以充作滋養子嬰圖之功用。”
我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意思是說他們仍舊會消失?”
“是。”
因了昨夜的不安生,大白天的,我同離槡雙雙窩在房內。
離槡躺在床上,閉了目,養著神。他曲起一腿,黑袍之下,隱隱有黑色裡衣現露出。他的手臂半搭在床沿,便有寬大袖袍垂落下來。那袖口與地面將貼未貼,看得我心神緊張口乾舌燥。
每每想要偷窺離槡睡覺,我心內就會生出一種做賊心虛的詭秘感。這感覺太過違和,以至於我時常有賊心,而無賊膽。著實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