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憶瀟,北陌國至高無上的皇,她名正言順的夫君,他娶她,只是因著政治的需要,而更為可悲的是,他心底愛著的,是那個寵冠六宮,豔絕天下的雲貴妃,也是她的妹妹——慕流雲。
姐妹共事一夫,多麼尷尬的處境,她是姐姐,所以她要隱忍禮讓,可她的委曲求全究竟換來的是什麼?
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是變本加利的羞辱與責難!
身心俱疲的她,早已懶於解釋,就這麼順其自然好了……
冬日的晨風依舊寒徹心骨,掩沒了太陽初升時僅有的溫暖光芒。
又一個月過去了,看著那備好的筆墨紙硯,慕流裳冷笑出聲,悔過書?就算死,她也絕不會寫那種東西。
刺骨的寒風拂面而來,她止不住一陣劇烈的咳嗽,隨手抽出袖口中的絹帕掩於唇上,再次攤開時,白色的絹面上已是落紅一片。
苦澀的笑意黯然在眼角眉梢,瑩白細嫩的小手輕撫上自己的腹部,雖是極力掩飾,那裡還是慢慢起著細微的變化。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可她仍想拼命一搏,那是她生命的延續,無論如何,她都會將他平安的帶到這個世界。
“嘭”的一聲,臥室的門被人大力的推開。
思緒被擾亂,慕流裳下意識的轉眸望去,正對上一雙冷若冰霜的眸子,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在看到隨後進來的內侍手中端著的一碗散發著濃烈氣味的湯藥時,她已是寒徹心骨。
該來的,終是躲不掉的。
“喝了它!”歐陽憶瀟端過那碗藥,一步步逼近已不知不覺退到牆角的女人,“喝了它,你便還是朕的皇后!”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
“不……”背脊抵在冰冷的牆壁上,慕流裳雙手本能的護在自己的腹部,一貫清冷明澈的水眸中蘊滿了恐懼。
“不?”歐陽憶瀟危險的眯起眸子,聲線驟然轉冷,“你是想要朕用另一種方式拿掉他?”
“不要……”慕流裳不停的搖頭,下唇已被咬破,她比任何人都瞭解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世間,能讓他心軟的人和事少之又少,而他之所以沒在那天夜裡就要了她的命,不過是因著她是慕家的女兒,是慕流雲的姐姐罷了。
“拖出去!”不再給她選擇的機會,歐陽憶瀟端著藥碗的手一鬆,伴隨著瓷器碎裂的聲音,吐出的是冷絕無情的兩個字:“棒殺!”逼她落胎
慕流裳身體驀地一僵,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碎瓷片穿透薄薄的衣料,深深的刺入她的肌骨,而她卻渾然不覺的痛,只是不住哀求道:“求皇上開恩……皇上要如何懲處臣妾都行,但孩子是無辜的……”
“無辜?”歐陽憶瀟彎下腰,陡然捏起她纖細的下巴,壓抑不住怒火的低吼道:“你是想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的皇后不僅與人私通,還有了孽種麼?!”
“不是的……”慕流裳顧不得下頜處傳來的碎骨般的疼痛,努力解釋著,“臣妾會在冷宮裡安靜的生下孩子,之後,臣妾會自行了斷,臣妾只求皇上看在父親和哥哥的情面上,將臣妾的孩子送出宮外,讓他在平凡的人家長大,他不會記得自己的親身父母是誰,也不會給皇上帶來任何的麻煩……”
自行了斷?歐陽憶瀟默唸著這四個字,手上的力道愈發加重,這就是她想要的麼?
為了別的男人,為了一個孽種,她不僅放棄了世間女人都渴望的尊崇地位,甚至是連命都不要了!
如若他不成全,倒還真是有些不近人情!
“好!”緊鎖著那張蒼白決絕的小臉,他一字一句的問道:“告訴朕,他是誰?到時候,朕好一併送他去陪你!”這件事,他不去深究,不代表他不在意,他只是不想後宮中的女人藉此事,生出諸多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