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燈火月色中,一人清逸出塵,彷彿仙人下界;另一人邊幅未修,滿身俗世塵煙。
如此同行,卻異常相配。一個小兵向桂淳嘀咕:“白先生平日裡總跟我們廝混玩笑,竟什麼場面都撐得住,見這位柳大人都絲毫不怯,真有高人風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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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桂淳講這一段,都不禁陷入想象。
鞏鄉長道:“先前聽捕頭講述,覺得這位白先生十分通達世情,聽到此處,方見其狂傲不羈之一面,果是文士。”
張屏默默看向柳桐倚,柳桐倚亦回視他。
在座唯有他二人明白,白如依與柳知相見為何如此。
西山紅葉生初見白如依,理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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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知與白如依一同進了小榭,再與程柏見禮落座,史都尉亦來到榭中,四人談笑一番,待白如依和史都尉差不多填飽了肚子,即談起案情。
史都尉正好將今日與白如依所查得的情況一同稟報。
早有隨從將案件卷宗捧上。柳知取過紀錄被害女子詳情的一冊。
“我粗看過卷宗,慚愧尚未看出這五位女子除卻都是年輕的良家女子之外,另有什麼特別的共同處。”
史都尉嘆:“卑職無能,更未有什麼結論。”
白如依道:“依在下之愚見,兇犯殺這幾位女子,不太像出於□□,乃別有緣故。”
柳知道:“今日又審那位甄姓畫師,他仍稱自己並非兇犯。”
白如依點頭:“小冊子畫得色眯眯的,但沒有恨,不是他。”
程柏正色:“當下不宜武斷定論,還是要查他。”
白如依笑:“在下只是揣測,大帥這般細查才是周詳。”
程柏哈哈大笑:“當著柳府君的面,白先生著實客氣。”
柳知亦微笑,四人舉杯一飲,放下酒盞後,柳知又道:“遵大帥叮囑,查過江淮、江南一帶的刑案卷宗。可惜匆匆赴此,所查實寥寥,傷害女子刑案,每年每地都甚多,不敢輕斷是否屬同類。”
程柏感嘆:“這案子真的難查,當下連兇犯是本地還是外地都還不知道,突地開始在城內殺人,手段如此兇惡。聽說這樣的人都行兇癖好,只是他殺人的路子又有點飄。”
白如依道:“多虧大帥與都座英明,看出這案犯頗有氣力,下刀狠,練過些刀法,使的是長直刀。”
前五名女子都是被利器殺害,屍身有受虐痕跡,不止一處傷,致命傷各不相同,兇犯十分狠毒,每次都連下多刀。
程柏無奈:“有什麼用?明州城這麼一個大港,走鏢的,做買賣的護衛,好舞刀弄棒的,唱戲的,街上耍刀賣藝的,都有這種刀。這人還是個右手刀,若是慣用左手,興許能篩得更準些。唯可欣慰,這人應不是軍中的,軍中用兵器天天操練,已經跟喝水吃飯一樣了,刻意改也能看出不一樣。”
柳知道:“冒昧一問,有無可能,這人慣用左手,改右手使刀,或左右手練不同的刀法?”
程柏道:“府君所想甚是。可恕小將直言,這樣人物,戲文傳奇裡的俠客挺多見,現實中,許是我見識少,沒見過幾個。刀法是記到心裡的,不論用左手還是右手,使的時候兩隻手完全不一樣……天下廣大,某不敢武斷說沒有這樣的奇才,只是就常人來說,難。”
柳知抬袖:“多謝大帥教導。”
白如依挑眉:“在下可學著了,下一本里就用上,把顛酒客比下去!”
柳知嫣然:“正是,比下他去。”
程柏爽朗一笑,史都尉道:“待書坊裡開賣了,白先生一定告訴我們一聲,兄弟們幫你多搬空幾家。”
白如依拱手:“多謝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