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鞋子的顏色也不同了。對盯梢的人來說,等於是換了一個人,很容易跟丟。
“散材即因如此,每次才得以逃脫。只是這般行事,需人群中有他的同夥,替他暫時遮擋住跟蹤者的視線,幫他噴溼包袱,讓他有時間改變衣裝。”
說到此處,張屏又向上首一揖:“廢員只是臆測,待這幾位工匠的衣物取來才能知是否屬實。若有錯漏,請大人責罰。”再肅然對石奎羊猛幾人道,“也請諸位說出事實。證據確鑿,你們已不可能脫身。”
羊猛怔怔。增兒再叫:“大人,張老爺又在給悍匪打眼色了!張老爺對悍匪的衣裳包袱機關知道得那麼詳細,實在可疑,他們八成是同夥!”
謝賦一砸驚堂木,再呼肅靜,馮邰向增兒道:“你似有許多話欲傾訴,便把所知原委順著盡數說來。”
增兒立刻稱謝,高呼大尹英明。
“小的就從頭捋順了說了。這夥悍匪不知從何處曉得了我們老闆與卓老闆早年做過的虧心事,派散材前來恐嚇勒索。又以小人爹孃的性命為要挾,逼迫小的做他們的內應。但我們東家與卓老闆也不是吃素的,一面給錢財,一面暗暗派人查那姓散的老底,還讓人暗中盯梢。可跟張老爺剛才講的一樣,這夥悍匪派人分散在城內或城外人群中,他們的衣裳和包袱皮的顏色還會變,年年都能順利從盯梢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姓散的雖是出頭敲詐的那個,但在匪幫中是個小嘍囉,分的錢很少,心裡挺不滿足。這次打算私吞錢財逃跑,還拿報官魚死網破要挾同夥。這幫悍匪恐怕夜長夢多,就把他弄死了。方才證人們也都看見了,姓散的死在街上的時候,姓石的和姓羊的兩個悍匪在場,說自己是來看熱鬧的,其實是來不及逃跑,混在人群裡假裝路過。”
謝賦道:“那他二人應要假裝與死者素不相識,為什麼還喊死者的名字?”
增兒道:“小的不是悍匪肚裡的蛔蟲,也不能盡明白他們的心思。想來他們殺人,肯定得靠近姓散的,當時有人看見了,喊一喊當遮掩吧。”
羊猛再怒吼:“滿街人都能作證,老散躺在地上,人都圍了一堆了,俺和石頭兒才打街對面走過來的。你個歹毒的小畜生亂咬人!”
衙役將他按住。
謝賦繼續問增兒:“這些人與劉媽媽、徐添寶素不相識,何必害他們?”
增兒道:“劉媽媽就在街邊賣花兒,想是看見過他們和老散湊近說話什麼的,或瞧見了他們下手殺老散。徐添寶在客棧,老散歸他伺候,可能他也看見啥了?一併做了,免留後患。”
謝賦再問:“從你家中搜出的銀兩與你鞋底的銀票算來,你手中的錢財,約是這幾年賀卓兩位老闆被勒索錢數的至少三分之一。若你只是內應,悍匪為什麼分你這麼多錢?”
增兒無辜道:“小的怎知他們敲詐了多少錢?給多少我就拿多少。至於為什麼不殺我,我也很納悶呢,以為是年年敲詐我這內應還有用,現在更明白了,是留著我頂罪的。”
羊猛石奎及眾工匠氣得渾身發抖。馮邰注視他們:“你等有何辯解?”
石奎先道:“草民願發毒誓,絕不是什麼匪類,也任憑老爺們隨意查!草民家是老門老戶的寶通縣人,家中雖不敢稱富,也有幾間門面,兩三處宅院,郊外十畝薄田。即便不幹這生意,也夠吃用,何必做砍頭沒命的買賣?小工坊才開沒幾年,坊中的一幫老哥哥老弟弟都是幹了大半輩子活的工匠,我們一直在京郊和沐天郡附近州縣及鄉里做活,也頗有幾個常照顧生意的老主顧。這行做得就是口碑,哪段時間在哪裡做工,都能查到,俱有證人。左記的活是我們小工坊頭一回接豐樂縣的活。大人可派人細細詢問,若查得草民有一句撒謊,一絲一毫不軌之處,任憑處置!”
其他的工匠附和稱是,唯有羊猛頭貼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