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這次春宴其實是給平伏招媳婦的吧。
許昭容見丞相小女宋織兒開始還時不時看看陛下,現在已經完全在盯著平伏看了,畢竟看陛下還要斟酌一下,不能冒犯了陛下。而看郡王就沒有那麼拘謹了,可以大膽地看。她抬起手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微嘆了一聲,做個媒人好難啊。
因為有平伏小郡王的突然出現,滕久原本要看的好戲也好像泡湯了。蘇苕妃子好不容易才將顧三小姐拉過來,準備讓她跟許昭容拉過來的丞相小女來個比較,她爭強好勝,早已打好算盤如何讓顧三小姐在陛下面前嶄露頭角。結果一個說戲,諸位貴族少女紛紛倒戈,將秋波遞給了平伏小郡王。
她想了想,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唯獨顧三小姐沒有那麼輕鬆,心裡還在因為玉蘭樹上忽然出現的黑影而惴惴不安。出門前父親大人就告誡她宮廷水深,萬事都要小心謹慎。即使遇到危險,也不要當出頭鳥挺身而出。
那團黑影是不是埋伏在那裡的刺客?
一想到這個可怕的可能,顧三小姐根本沒有心思聽故事。
茶花小築裡,太后因為喜靜,便坐下來仔細觀賞桌上的十八學士茶花。這種稀世珍品難得一見,一株茶花要開出十八朵花,每朵花都有不同的顏色。更難得的是這株茶花上開出了一雙並蒂茶花,一白一黑。白的如初雪,黑的如墨汁,相依偎在一起,簡直是絕配。
太后乍然見到這對雙珠,心微微一跳,這多像她生下的雙生子。因此十八朵茶花裡,她最喜歡這一對。
身旁的尚花女史歐苒華眼尖,見太后的手一直摩挲這一黑一白,知道自己心思沒有放錯地方,悄悄舒了一口氣。她卻沒有想到真正的原因,單純以為太后喜歡素色而已。
因為這株茶花,歐苒華又受到了豐厚的嘉賞。獲得太后恩准後,她腳步輕快地邁出茶花小築,來到空曠的玉蘭殿大院。這些天移植過來的茉莉花還沒有完全料理好。她準備再觀察一遍,防止植物忽然枯死。
遠遠地,她便看到綠色植物邊上站著個高個女孩。她走近才認出是前幾天從太醫院來幫忙的女官蘇長久。
蘇長久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她看到歐苒華走過來,單刀直入地便問她:“歐女史將那株十八學士呈上去了?”
她臉上如臨大敵的表情讓歐苒華吃了一驚。
“那株茶花不是真正的十八學士,而是有人嫁接偽裝而成。十八朵花,不過是幾株茶花組成的。”蘇長久壓低聲音說道,“歐女史怎麼會看不出來?太后若是發現了,你要怎麼辦?”
歐苒華想不到她竟然能看出來這株十八學士的真實情況,那一黑一白並蒂茶花確實是她嫁接而成,而不是純天然長成的。“宮廷裡除了我,沒有人能夠嫁接出這株茶花。”
她的坦白讓蘇長久折服,“原來如此。看來是我多心了。”蘇長久說完轉身就要走,歐苒華站在後面輕輕問她,“為什麼不直接去告發我在弄虛作假?”
“種花的人既然用了心,雖然冠上的名頭虛假,那份心血卻是真的。我來問你,是想知道這位能嫁接出十八學士的能人是誰。我父親種花一輩子,都沒能成功種出這樣的珍稀品種。他若知道這個世上還有這樣的種花能人,心裡肯定感覺很欣慰。”
宮廷裡的人將所有讚譽給了種出來的花,卻從來沒有去誇讚種花人。歐苒華微微嘆息:“果然只有種花人才能懂種花人。”
她忽然拉住蘇長久的衣袖,“你來玉蘭殿幫我吧。這裡的花都歸你照顧,怎麼樣?”不等長久回答,她又笑了笑,“以我現在的地位,我去向太醫院討要一個小女官,應該不難。你不必考慮了。”
就這樣將蘇長久以後的生活拍案決定了。
蘇長久抿抿唇,沒有說什麼。告別尚花女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