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掀開簾子下車轎,冷不防的胳膊被一把抱住,他終於掩飾不住自己的厭惡,用力地甩了一下。沒甩開,他不悅地瞪著她的手:“放開,你還想怎麼樣?”
叶音竹連忙解釋道:“我,我只是想說,要是哪天你想回來了就回來,只要你願意,葉家將永遠都是你的家。”
“你是不是覺得沒有了皇子的身份,我就是一個廢物?你覺得我很快就會在外面混不下去,然後回來趴在你的腳底下乞求你賞兩口吃食是不是?”裘清緣應得很不客氣。
叶音竹眼眶都紅了,她無助地望著他,想要求原來的清緣回來,可是她等到的只是他越來越冷的視線,溫柔的櫻花唇勾起一道涼薄的弧,他都吝於再同她多說一句話。伸手一根一根的掰開她的手指,然後毫不留情的掀開簾子跳下行走中的車轎。
身後傳來她哭泣的呼喊:“你不是我的清緣,你到底是誰?”
可是,他腳步只是微一停頓,而後頭也不回地往遠處而去。
看著他的身影如逃難一般,如此迅速地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叶音竹終於禁不住趴在軟墊上號陶大哭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清緣會變成這樣?他就算把她忘記了,也不可能說話這樣狠的。清緣,他明明是那樣溫柔而又細膩的人,他不是清緣,不是,一定不是!
“九兒……”裘敬黎掀開簾子掛在一旁,心痛地喊了她一聲,想要安慰。音竹聽到他的聲音立刻驚訝地坐了起來,連眼淚都來不及擦就急切道:“黎叔,你怎麼還在這裡?怎麼沒跟清緣一起去,他一個人在外面,萬一吃了虧怎麼辦?你趕緊去跟著他,快去啊!”
如果可以,她自己都想要跟著去了,可是她害怕,她怕他那樣冷漠,那樣厭惡的目光刀子一樣扎進她的心裡面。
“我……”自己都傷心成這樣了,還記得要讓他去保護清兒,清兒等了那麼才終於好不容易盼到,卻不料……這是造化啊!裘敬黎搖頭道:“來不及了,他現在的速度我追不上。而且,他現在也已經不再需要我的保護了。”
“什麼意思?”叶音竹抹去眼淚,裘敬黎道:“你不會以為他會莫明其妙的死而復生吧!你不用擔心他,他只是去找他的母妃了。”
這是裘氏一族的使命,逃不掉的!哪怕是他,也阻止不了。
叶音竹沉吟了片刻,忽然問道:“你說清緣的母妃死後又醒了過來,那她去了哪裡?清緣都不知道他母妃還活著,他要去哪裡尋找?”
“他醒過來後就自然會知道他母妃在哪裡了。”裘敬黎揉了揉抽痛的額。莊莊回家了,清兒也回去了,這裡不再有他的族人,而那個家明明不該眷念,卻還是剜心撕肺一樣的思念著。
“那為什麼當年清緣的母妃醒了,卻要丟下清緣離開?”就好像,他醒過來就要丟下我離開一樣嗎?
叶音竹想到這裡,忽然十分警覺地問道:“黎叔,他們是不是要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據說莊妃非常疼愛自己的兒子,他們母子二人的感情極好。如果沒有特別的理由,一個母親怎麼捨得拋下年幼的兒子,從此一去不歸?
就算莊妃也與清緣一樣沒有了兒子的記憶,要是有黎叔在,他一說,她不就知道了嗎?
她始終堅信,清緣不是那樣絕情的人,對於不喜歡的人他素來的處理方法是直接退避三尺。他不是個善於與人爭吵的人,就算他當真把她忘記了,就算他當真討厭她……可,他的廝文與溫柔是與生俱來的,他講不出那樣尖刻的話來,除非……
除非他是故意的!
叶音竹忽然雙眼一亮,忽然撲過去抱住裘敬黎的胳膊,急切地追問道:“黎叔,其實清緣根本就沒有忘記我對不對?他與他母妃一樣,要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害怕自己回不來,所以才這樣假裝狠心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