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你說世上怎麼有這樣蠻橫不講道理的婆娘,我們誠心誠意提著東西上門去道謝,她倒好……”胡氏氣得狠了,回家之後一直唸叨不休。明明天不早了該做晚飯了,可她就顧著生氣,什麼事都不管了。
您也知道自己是誠心誠意去道謝的,可您道謝就道謝好了,幹嘛要那樣說於寡婦呢?在人家家裡,當著人家兒女的面,偏還叫她給聽到了。好好地一樁事兒結果鬧得不歡而散,方采蘩覺得很疲累,這些指責的話實在是沒精神說出口了。
“行了娘,事情都過去了,老說有什麼用。”方采蘩終於忍不住打斷胡氏的車軲轆話,轉頭吩咐道,“菱姐兒,燒火做飯了,我去菜園子摘幾根茄子順便將鴨子趕回家。”
提著菜籃子走出院門,抬頭望了眼對門陸家大門,方采蘩不禁長嘆了一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她本來還想著這回老孃能捨下面子親自登門道謝,興許兩家的關係會慢慢往好的方向轉變。
兩家都是寡婦帶著兒女生活,沒有當家的男人頂門立戶,又都是外地人,互幫互助地多好。誰知道事與願違,事態不但沒有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彼此的關係反倒越來越僵了。
☆、第18章 再幫
即便是半路學藝,可胡氏似乎有種菜的天分,方家菜園裡各類蔬菜長勢喜人,茄子黃瓜豆莢們個頂個地肥肥憨憨,使得方采蘩看到哪一樣都想揪下些往籃子裡丟。
她原本只打算摘幾根茄子的,可臨了見黃瓜翠綠得實在誘人,又忍不住扯了幾根下來。提著菜籃子去溪裡趕鴨子,因為之前的不快,且本來在霧雲寺就受了驚嚇,到這時候方采蘩的精神不免有些萎靡,招呼鴨子的聲音也就有氣無力地。
鴨子們此時游去了上游一些,距離隔得遠,方采蘩的聲音又沒有往日洪亮,“啊——來來”了半天,鴨子們愣是置若罔聞,沒一隻往回遊。
“臭鴨子,你們也欺負人是吧,等我上去一個一棍子看你們回不回來!”方采蘩氣得大罵。鴨子們老不攏來總不能這麼一直耗著,沒辦法,她只能脫鞋子下水去趕了。
好在小溪的水不深,方采蘩脫下鞋子,提著裙子小心翼翼地下水。她不是常年赤腳下地勞作的人,十三歲的姑娘面板又很是嬌嫩,赤著腳在溪裡走,腳板難免會被粗礫的石塊割得生疼。因為想避開那些小石頭多的區域,她一步三搖地好一陣還沒到達鴨子們的嬉遊之處,自己的腳板卻被割疼得恨不能縮成一團。
溪水就算再清澈,人眼也不能看清泥沙下面的情況,當方采蘩看到前方沒有石頭全是細細的泥沙的時候,放心地一腳下去,誰知道底下藏了一塊尖尖的石頭,方采蘩又全部重心放在那隻腳上,劇痛襲來,猝不及防之下,方采蘩尖叫著往邊上一歪。
完了,非跌一身水不可!她認命地閉上了眼睛。然而預料中的清涼濡溼感覺並沒襲來。方采蘩睜開眼睛一看,一隻溫暖乾燥的大手正攬在了自己的腰間,視線上移,對上的卻是陸驥那張熟悉的面癱臉。
“你沒事吧?”少年語氣關切,臉卻仍舊木著。“呃,沒事。那個,陸大郎多謝你了啊。”方采蘩因為兩世為人,自覺年齡上碾壓對方,和陸驥說話的時候從來是帶著俯視逗弄的心態,可今日因為自己此時身處狼狽境地,加上之前陸家院子的尷尬場面,方采蘩講話也難得地磕磕巴巴起來了。
“罷了,你還是上岸,鴨子我幫你趕吧。”陸驥話音剛落,方采蘩只覺得腰間一緊,然後整個身子就騰空了,陸驥單手輕描淡寫地一夾,方采蘩再落地時已在岸邊草叢邊上了。
方才被尖石頭割疼的地方和草皮一摩挲,疼得厲害,方采蘩不由抽了口冷氣,秀氣的眉毛皺成一團。
“你的腳是不是傷著了?”陸驥盯著方采蘩的腳沉聲問道。“呃,沒,沒傷著哪兒。”被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