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淚就砸到了手背上。她不敢再回頭,不敢多說一個字,她怕她張一張嘴就真的歇斯底里的哭起來,所以就那樣匆匆地將門關了。
頭微仰著抵在門板上,淚水還是淌了滿臉。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難受,可是就是抑止不住心頭的難過,死死地咬著唇。她還是不敢哭出來,她哭了自己就倒了。
也不知過了多信,手裡握著的手機又嗡嗡地震動起來,隨著簡訊的提示音響起,她不經意地瞄了一眼。螢幕上囫圇不全地顯示著剛進來的資訊的內容:別躲我,你知道我找你很容易。
這樣的口吻,不用看發信人就知道是駱少騰……
晚上,餘小北迴來了,決定明天正式去上課,然後趁機說出搬回宿舍。畢竟這個房子太小,三個人擠在這裡的話,餘小西要一直睡在客廳的沙發裡了,總也不是辦法,餘媽媽和餘小西便都同意了。
翌日一早,姐妹兩人吃過早飯後一起出門。
餘小北等的公車先來,便上車走了。
餘小西看看時間快遲到了,準備在街邊攔一輛計程車的時候,一輛黑色加長版的勞斯萊斯停在她的腳邊。副駕的車門開啟,駱家的管家下車,走到她面前,喊:“少奶奶。”
餘小西奇怪他們大清早的出現,看了眼黑乎乎的車膜,問:“爺爺在?”
“駱老幫少奶奶在事務所請了假,請你去清園品茶。”管家回答。
清園?
聽著像是茶樓,不過餘小西心裡隱約明白,談話的地點約在外面,還特意幫她請了假這樣不容拒絕,已經預感到這次的談話可能與以往有所不同。
儘管如此,她還是上了車子。
加長版的勞斯萊斯在早高峰的車隙間穿梭,很快就來了所謂的清園。
果然是個茶樓,復古,不,根本就是古建築。清朝代的宅院,硃紅的大門敞著,門口喜氣是懸掛著兩個燈籠,前院種植著名貴的花草,衝著正廳門的石缸裡甚至還養著觀賞的金鯉魚。
隨著管家踏進院子,古箏的聲音由宅子裡傳來。化著精緻妝容、身著旗袍的服務員站在雕樑畫棟的廊簷下,她沒聞到茶味,倒聞到了焚香的那種香氣。若有似無,當真風雅。
餘小西身著職業裝站在廳前看著這橦宅子裡,甚至產生一種自己穿越了的感覺。
“少奶奶,請跟我來。”站在廊簷下的女人走過來,客氣地對她說。
餘小西便跟著她穿過廳,來到一間包廂內。隨著有節奏的兩下輕敲,服務員幫她將木門開啟。
駱鈞就坐在茶案上,抬眼看到餘小西走進來。
“小西來了。”他唇角含笑,眸裡卻很沉著。
那模樣恍然還是那天跟自己談起孫子,關心孫媳婚姻的那個和藹爺爺。
餘小西卻沒有喊出口,只是微微頷首,然後走過來坐下。
駱鈞也並未急著開口,用竹攝夾著紫砂薄杯,在滾燙的沸水中輕轉著。那般專注,彷彿他今天請餘小西過來,就是真的為了品茶。
餘小西也不說話,就看著他面板鬆弛,帶著老年斑的手握著竹攝熟練地夾起杯子,內杯白釉外杯赭石色,極美、極好的質地,任其在極沸的小碗盆中“洗盡鉛華”。
包廂內很靜,她感覺到潮熱的蒸汽撲面而來,卻仍安靜地坐著。直到駱鈞將茶具煮完,將茶送到她的面前來。茶杯落在木製雕花几案上的聲音並不清脆,甚至有點沉悶,他才終於開口。
“佟家的人找過你了吧?”駱鈞問。
餘小西只看著那隻精細的杯子的澄黃茶湯,卻並沒有動,更不意外駱鈞提起佟家。只是她沒說話,等於預設,等著駱鈞說下去。
駱鈞其實心裡有數,若非佟家搞不定餘小西,又何必給自己使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