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皇后冷笑,「本宮答應你什麼了?你說你要江月皊,本宮說好,可本宮沒說準她太子妃之位!你要是想要她,可以從教坊裡將人接到身邊拾弄著。一個血統不正的人,本宮不過吩咐下面的人一起抓了,這有什麼錯?就算到了你父皇面前,這也是維護血統之舉!」
李淙面色蒼白著。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母后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呢。可越長大瞭解得越深,他越來越對母后的涼薄狠心覺得心驚。
甚至,母后做的那些事情,在他眼中是有違良心道德的。
這吃人的皇宮,越來越讓李淙心涼。他深吸一口氣,壓了壓心口一陣陣的疼痛,再壓下想咳的衝動,俯身:「兒子告退。」
皇后將臉偏到一側,不理會。
母子兩個都十分不理解對方。
「皇后娘娘莫要動氣了。」秦簌簌捧了茶,遞過來。
她抬起眼,望向李淙離去的背影,慢慢勾了唇。
正如皇后所言,她只是不想月皊成為太子妃。所以讓月皊遭一遭苦,失了身份再有那樣的經歷,日後必然不能爬上去。至於之後李淙是不是要再把這個女人弄到東宮裡當個玩物養著,她根本不在意。
秦簌簌很明白這一點。
皇后不在意太子日後會不會再將月皊接回身邊,可是她在意。
太子哥哥本來就喜歡月皊,月皊再因為皇后遭受磨難,喜歡加上愧疚,這豈不是讓那個姑娘牢牢烙在太子哥哥的心上?
這可不行。
所以秦簌簌在太子哥哥回京之前,給月皊挑了個男人。太子哥哥這樣講道義的人,應該不會掠奪旁人的小妾。何況還是江厭辭,這怎麼說,也勉強算得上是臣之妾了。
秦簌簌告退,沿著紅色的宮牆款款往回走。一盞盞宮燈在微風之下輕輕搖晃,將她纖細婀娜的身影拉得綿長。
她軟綿綿地打哈欠,心裡帶著些愉悅。
雖然她愛極了皇后之位,為權爭,可她也是真的喜歡太子李淙。她一想到李淙臉色蒼白地咳著血,那種高不可攀又羸弱的模樣,讓她心動地想要將這樣乾淨美好的太子哥哥綁起來,好好疼愛一番。
秦簌簌唇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隱隱帶著幾許瘋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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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已不知有多久,遠處的枝頭麻雀聲隱約傳進月皊的耳中,將她叫醒。
她迷迷糊糊地顫了顫眼睫,人卻還是不肯從溫暖的睡眠中甦醒過來。
又過了好一會兒,胯側殘著一點隱隱約約的疼,月皊慢慢醒過來,反應遲鈍地發現匕首抵著她的腰下。
月皊睜開眼睛,眉心蹙著。視線裡,是床榻裡側的牆壁。昨天晚上的記憶慢慢回歸,她逐漸想起來昨天晚上最後的印象是江厭辭不讓她轉過去。她慌張地閉上眼睛,連亂看他的影子也不敢。不知過了多久,她便睡著了,一直到現在。
難道她昨天晚上沒有整理衣衫就睡著了?這個念頭讓月皊驚了。她立刻朝著床外側轉身。隨著她轉身的動作,抵著她的匕首跟著輕劃過她半圈。最後停下時,月皊身子僵住,江厭辭也在一瞬間睜開眼睛。
兩個人面對面望著對方。
好長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許久之後,江厭辭先開了口:「轉過去。」
「哦……」月皊遲鈍地慢吞吞點頭,卻並沒有立刻轉身。
江厭辭稍等了片刻,見她還是一動不動,握著她纖細的肩,將人轉過去。
然後江厭辭下了床。
月皊先是聽著身後江厭辭整理衣物的聲音,緊接著是走路聲,再然後是開櫃子的聲音。
他在幹什麼呢?月皊忍不住去想。
江厭辭走回床榻,將月皊的一套乾淨新衣服放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