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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是那麼怕疼。

江厭辭沉默望著她不說話,這讓月皊心裡慢慢升出不安。這樣的三郎本就極其少見,如今又是他們快要成婚的事情,月皊忍不住胡思亂想——三郎是不是因為這場婚事犯了難?

她慢慢抬起手來,搭在江厭辭的小臂,再緩緩向下挪,直到捏住他的衣角,輕輕搖了搖。她軟著聲音低低開口:「三郎遇到什麼事情讓你這樣犯難了呀?和我說說好不好呀。」

江厭辭回過神來。他感受著月皊攥著他衣角輕搖的手指頭,他反手握住月皊的手,又拉著她的手放進錦被中,讓她去握匕首。

月皊的指尖剛剛碰到匕首,她嚇了一跳,臉色瞬間變了,下意識地想要將手縮回去。

可是江厭辭不準。

他不僅不準月皊將手縮回去,還強勢地將月皊蜷起握著的手指頭一根一根掰直,然後讓她的手完整地將匕首握在手裡。

月皊腦子裡空白了一片,只想將自己的手縮回去。因江厭辭不準,兩道力氣相較,她那點力氣自然豪無用處,不僅沒能將自己的手縮回去,反而讓匕首輕磨著她的手心。

月皊腦子和身子同時一僵,立刻不敢再亂動了。

這、這樣不太好吧?

月皊渾渾噩噩懵懵然,忽然聽見江厭辭略帶疑惑的聲音——

「把你弄疼了怎麼辦?」

月皊望著昏暖的帳頂,慢慢反應過來讓江厭辭犯難的事情是什麼了。她輕輕咬了下唇,才用蚊子一樣低弱的聲音嗡語:「那就不弄……」

「那不可能。」江厭辭拒絕得毫不猶豫。

這天晚上,月皊做了一個夢。

夢裡,一個紅色的天地間。她坐在暖帳內,一手拿著一個細口小瓷瓶,一手拿了一支作畫的粗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將這這粗粗的畫筆放進小小的細口瓷瓶裡。她握著那支畫筆使勁兒地往裡塞。塞呀塞。當她終於將那支粗粗的畫筆插進細口瓶裡,只聽細微的一聲響動,那個精緻漂亮的小瓷瓶有了裂紋,那條裂紋頃刻間讓整個小瓶子炸裂開。碎碎的瓷片割了她的手,讓她手上全是鮮紅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淌去。

這天晚上,江厭辭也做了個夢。

他的夢要比月皊的夢簡單直白許多。夢境中,紅色的喜帳裡,月皊一直哭。不停地哭,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江厭辭驚醒,轉過頭去望向睡在身側的月皊。她仍然像以前那樣,將他的一條手臂緊緊抱在懷裡,再將額頭偎在他的肩臂。

江厭辭沉思起來——這樣重要又不知分寸的事情,需不需要提前演練一下,讓他掌握一下力道?

他輕輕推了推月皊,她睡得正酣,黏黏糊糊地將臉往他的肩上蹭。

江厭辭便沒有忍心再去推她將她推醒。

罷了,下次再試。反正距離五月三十還有這麼久。

也太久了些。

江厭辭有點後悔。

·

第二天,洛北郡王府裡幾位有頭有臉的下人紛紛去幾家長安城裡有名的婚儀店鋪訂、買婚儀用具,不由惹得人議論,不知江家要準備什麼人的婚事。

人們最先是猜三房的郎子要娶妻。可之前也沒聽說過什麼信兒。再一細瞧,匆忙置辦的僕人是華陽公主身邊的人,那自然不會是江家別的房。

聽說華陽公主回長安時帶著沈家兄妹,一個成了自家女婿,難道是那位表姑孃的婚事?

這猜測只持續了半日,等到了下午,弄清楚了江家人訂的東西,就知道這不可能是表姑娘出嫁的規制,而是娶妻。

娶妻?難道是如今炙手可熱的狀元郎要娶妻了?

長安城的人之所有都盯著江家人去婚儀鋪子,正是因為他們都盯著江厭辭的婚事,如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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