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澤芳終於開口了,雖然旁邊沒有外人,她的聲音仍是放的很輕,顧氏連忙儘量探身仔細聽著,此時連忙回答道:“五娘看著是有些怯弱,不過竟是個極為聰慧的,詩詞舞樂,竟是無一不好,柔旋舞跳的連程平也誇讚了,就是性子嗎,確實不很活潑。”
崔澤芳點了點頭,又問道:“林兒今年也十三了吧;一天比一天出落的水靈,性子嫻靜又聰穎,我看這長安城內就沒有哪個能比得上的。”
一聽崔澤芳說起了元娘,顧氏不由心裡一緊,連忙謝恩道:“還不是多虧娘娘薰陶教導。”,也不敢多說一句其他的,臉上卻仍是平和恭敬。
崔澤芳也似不覺,繼續說道:“你這陣子可有去你那堂妹府上探訪過?”,說完這話,卻不由蹙了蹙眉。
顧氏更加小心起來,身子又向前探了探才說:“因郡公爺吩咐過,這陣子便沒敢去,只派人送了些平復傷疤的藥物過去。”
“送去了也沒用,紀哥兒出了宮,就一直住在濟民那裡。”,說到這裡崔澤芳面色一沉,看了顧氏一眼問道:“當年紀哥兒失蹤的事情,嫂子是否知道些端倪?”
顧氏嚇的馬上站了起來,急急回道:“回稟娘娘,當年之事臣婦確實毫不知情,臣婦萬萬不敢有任何事隱瞞於娘娘與郡公爺。”
“坐下吧,我並未疑心於你,只是胡亂一問罷了。”,崔澤芳揉了揉眉心繼續說道:“卓王府本與聖上及崔氏都極為親厚,隆慶之亂時若不是皇弟英勇善謀,今日你我還不知身在何處呢,那紀哥兒失蹤前聽說也與你那堂妹很是親睦的,怎麼會弄成了如今這樣,平白攪得四腳不穩,都說軍中老將現下都對紀哥兒極為讚賞,如今他一直不回卓王府,你說說,今後這卓王府該如何處置呢?”
顧氏虛坐在繡墩上,額上微微冒出些細汗來,遲疑了一下,低聲問道:“這紀哥兒。。。可有說他為何不回府嗎,他只是疑心於卓王妃,還是真知道什麼。。。。。。”
“唉,聖上問他,他只說絕沒有疑心你堂妹的意思,可問他為什麼不回府,他卻又不肯說,聖上現下又不願有任何事逼迫於他,便由著他住在濟民那裡罷了,他兩人現在倒是快活的緊,天天廝混在一起。”
顧氏聽了這話,心裡剛一鬆,崔澤芳卻又說道:“如今濟民正在勸他,若還是沒用,你恐怕要去趟永興坊找找你那堂妹了。”
顧氏連忙應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崔澤芳看了她一眼,說道:“讓那卓王世子自己主動上書請願,把世子封號讓還於紀哥兒吧。。。”
顧氏心中大驚,臉上卻不敢露出絲毫的不妥來,只低頭連聲應下了。
且說那叫阿直的女官領著元娘三人出了偏殿,沿著廊道往外走去,玉華看元娘與那女官寒暄說笑,很是熟絡的樣子,見她的名字又是和永嘉坊的丫鬟都是一路的,便猜這女官應該是皇后從家裡帶進宮的。而四娘跟在後面,此時已經是顧不得掩飾,左右看個不亦樂乎了。
幾人穿過一扇梅花門,便來到一處園子,隔著鬱鬱蔥蔥的林木,只聽到不遠處有連綿不斷的潺潺水聲傳來,玉華和四娘不由都有些好奇的探頭張望,這園子就在偏殿近旁,難不成這裡還會有什麼活水流過嗎?
見她們兩個這樣,那女官和元娘對視了一眼,都無意間帶了些鄙夷之色,等幾人再往前走過一個彎,水聲頓時嘩嘩嘩的大了起來,眼前也是豁然一亮,竟是一座近十丈寬一丈高的青灰石屏障,不知從哪裡引來的水從整個石屏頂上沿著牆身紛紛而落,石屏腳下是個長形水池,水花不斷飛濺,讓人看了,身上頓時清爽痛快起來。
玉華和四娘兩人看的眼睛都直了,尤其玉華,今日算起來是她生到這世上之後,第一次面對如此廣闊的天地,只感覺胸中有什麼在蠢蠢欲動,再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