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找一個人,”賈森繼續說,看著後面入口處右邊一扇門開了,門口出現一張在陰影籠罩下的面孔,金絲眼鏡片上微微反射著走廊中暗淡的燈光。伯恩把女郎從那位弄糊塗了的朋友前面推過去,那人只得朝牆壁靠去。
“對不起,我們很急!”賈森低聲表示歉意。
“你很粗魯!”
“是的,我知道。”
“第十二號幻燈片!”
幻燈機發出一道亮光,在損傷人員緊張的手下抖動。賈森到了邊上的牆壁處,那裡有一條狹長的通路通向講臺。螢幕上又出現了一張圖表。他把她推到角落,身子壓著她,臉對著臉。
“我要叫,”她低聲說。
“我就開槍,”他說,端詳著靠牆壁站著的那些身影。兩個暴徒都在室內,都在東張西望,象受驚動物似的轉動著腦袋,想從一排排臉孔中間找出他們的目標。
演講人的敲門升高了,象一隻破了的鈴。他的誹謗簡短刺耳。“今天晚上我在這裡對懷疑論者——也就是在座的大多數——講話。這是統計方面的證據!……”
零星響起了幾下掌聲。波蒂尼裡恢復了下沉的聲調懶洋洋地說下去,長教鞭指著螢幕。賈森又往後靠。金絲眼鏡在幻燈機側面刺眼的光亮中閃爍。暴徒碰碰的手臂,頭朝邊一歪,令他的手下人從左面找,他自己負責右面。他移動了,從站著的一排人前面過來,檢視每一張面孔,金絲眼鏡閃著反光。他會走到這個角落,到他們身旁的。只要幾秒鐘。開槍阻止這暴徒是唯一的辦法。但是,如果站著的這一排人中間有誰走動,或者他推在牆角的女人使勁兒推他……反正,很多因素可能使他開槍時打不中暴徒,那時他就非給抓住不可。即使他打中了這個人。屋裡還有一個暴徒,肯定是個神槍手。
“請,第十三號幻燈片。”
“知道。馬上!”
光熄了。伯恩趁暗時從壁角把女子拉過來,置身對著她,他把臉湊近過去說:“你敢作聲,就殺了你!”
“我相信,”她低聲說,害怕他。“你是瘋子!”
“走!”他推她從狹長的過道走向五十英尺遠的講臺。幻燈機光又亮了;他抓住女郎的脖子,按著她彎下身來,他一樣半蹲半跪。一排排坐在椅子上的人們軀體擋住了他倆,暴徒看不見了。他用手指壓緊她的脖子;用手指的動作指示她繼續移動、爬行……要慢,身子蹲下來,但要移動。她懂了,開始用膝蓋向前移動,戰慄著。
“這句結論是駁不倒的。”演講人大聲嚷道。“利潤的動機與生產力的物質刺激不可分割……第十四號幻燈片,謝謝!”
又暗了。快。
他猛把婦人一拉,再往前推,推向講臺那邊。他們離臺邊已不到三英尺了。
“怎麼啦?怎麼回事?第十四號片!”
快!幻燈機又卡住了。室內一片漆黑。在臺上,在他們的前面,懸著出口處的紅色燈光。賈森狠狠抓緊女郎的手臂。“上臺跑向出口處!我緊跟你後面。你停下來或者喊叫,我就開槍!”
“看在上帝份上,放了我吧!”
“還不到時候。”他說的是真話。某處一定還有門,有人在那裡守候來自馬賽的獵物。“快,走!”
姓聖雅克的女子站起來跑向講臺,伯恩在臺邊把她舉了上去,自己也一躍身上了臺,隨手再把她拉了起來。
幻燈機亮了,雪亮,照明瞭講臺。看見兩個身影,聽眾馬上發出驚奇和嘲弄的叫喊,喚得最響的是波蒂尼裡。
“不能容忍!是共產黨!”
還有另一種聲音響了三下,可怕、急促、突然的三下。消音武器的聲音。碎木濺到講臺幕前拱頂的裝飾物上。賈森把女郎按低身子,拖著她,朝臺邊狹窄的邊廂暗處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