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始終不見梅子的蹤影,她就像是突然從人間蒸發了,在昨晚我入睡之後。而她昨晚推我叫我到底想說些什麼?突然很想知道,很想很想。
“不如出去找找看吧,這會兒霧比早上好一些了,沒準兒可以把你送出去,到那時候還找不到她,讓外邊的派些人進來搜搜看。”
慧譖的話一說出口,正中我的下懷。
當下穿了他的蓑衣帶著他的斗笠,我跟著他一起一路往外頭尋了出去。可說是霧比早上淡了,其實在我看,根本就沒什麼區別。
出門後幾步開外就是一團團朦朧的乳白,如果不是和尚對路熟悉很堅定地帶著我朝前走,我可能走不多遠就得退回去。因為霧裡最可怕的在於,一直往前走沒關係,但你不能回頭,一回頭就慌了,因為你會發覺前前後後都一個樣,一色的白茫茫。
於是不知不覺就捱得慧譖很近,而他也囑咐我拉緊他,以免一不小心走散了,幾步遠得距離可能就會被這霧給生生分開。
劈頭吹過來的雨絲帶著慧譖身上冷冷淡淡的檀香,我原本抓著他的蓑衣,後來卻發現自己抓著的是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很結實,微溫,我的指尖突然能感覺出昨晚他的雙腕纏在梅子身上時的力度。
於是不由自主臉燙了起來,隱隱體內一種莫名的騷動。雖然很快被撲面而來的冷風和霧氣吹滅。
然後驚覺,都什麼時候了,我居然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腦子裡還能去胡思亂想。
我手一鬆腳步放慢,慧譖回頭看了我一眼。所幸頭上帶著斗笠,因此沒能讓他看到我當時難堪的臉色。
又那麼走了半晌,依舊沒有發現梅子的蹤跡。事實上也不可能發現,在這種幾步遠就什麼都辨別不出來的環境。於是慧譖對我說,我們還是回去吧,再走下去,不要說送我到寺廟,他都快沒把握能帶著我平安回到那個小屋了。
我沒有反對。以來覺得我跟著慧譖都走不了太多的路,梅子如果真是跑出來了,她一個人肯定不會走出太遠。二來不想拿人命當玩笑,這種鬼地方如果一意孤行地往前再走下去,搞不好人沒找到,我們兩個也都在這山裡頭轉不出來了。
而更有可能的是,也許等我們回去,梅子她已經坐在慧譖的客堂裡笑嘻嘻地等著我們了,然後迫不及待地說著她之前到底跑去了哪個讓我們意想不到的地方,或者……繼續旁若無人地用說笑挑逗著那個白天一本正經的年輕和尚。
可事實徹底斷了我最後存著的那個僥倖的假設。
梅子沒有回來。
空落落的客堂裡我之前喝的那杯茶已經沒了一絲熱氣,我解開蓑衣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忽然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慌。
“別擔心,只要不是一個人跑進山裡,應該沒事。”可能是我的臉色太過明顯,慧譖對我道。
忽然想起第一晚住在這裡時梅子在那間“浴室”碰到的事,於是抬頭問:“慧譖師傅,這地方只有你一個人住嗎?”
他被我問得一愣,隨即點頭:“是的。”
“但前天晚上梅子洗澡時,她說感覺有人在偷看她。”
“是麼。”聽我這麼說眉心微微一蹙,“怎麼可能。別說是這種霧天,就是平時,這裡也很少會有人經過。”
“梅子會不會是被那個人……”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突然被他反問,我一時語塞。
雖不能說是因為最後梅子猜測偷窺的人是他,並因此而洋洋得意吧。遲疑了一下,我道:“因為不能肯定,我以為是她神經過敏。”
“這樣……”沉吟著解開蓑衣,蓑衣下那件僧衣已經被雨水淋透了,溼漉漉黏在身上,勾勒出他半身輪廓優美的線條。
忽然想起梅子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