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天的這一時刻,人們像是短暫地“活”了過來,不論是感染者還是非感染者,除了不清醒的那部分人,其他人多數表現得十分躁鬱、瘋癲。
聯合政府這段不完整的發言,引發了各孩童派國家地下城新一輪的問題潮湧,將大人們埋藏起來的諸多情緒翻了出來,人們對這些負面的情緒並不加以控制,肆意發散才得以讓他們保持一些理智。
混亂多雜的情緒像是在人體內不斷彈射的彈珠,造成身體內部傷害的同時還會表現在外在的行為和語言之上,這些情緒可以清晰明瞭地影響一個人的思維,對於不同的人來說表現是不同的、多方面的,對於整體來說大同而小異。
明顯的,主要集中在其中的兩個重要年齡部分。
其一是絕望的大人,這種絕望因年齡大而大,從14歲開始到人類個體生命的盡頭,絕望呈現一條不著地的拋物線。準確來說,在生命邊緣的老人沒有能感受到絕望的機會,他們的身體被流浪病毒洗劫一空,變得油盡燈枯。現在,成了嚴重的社會負擔。
尤其在絕望拋物線頂端前後的年齡段的人被迫要去相信他們的未來已經沒有了,這個拋物線也同樣是他們染病的風險和機率。現實如此,他們就成為了要被放棄的那一部分,那麼世界上八成的人都是準備被放棄的。他們悲觀,他們憤怒,他們無力,他們開始洩憤和瘋狂,在封閉的小小空間當中嘶吼著,歇斯底里或者沉默不語。
其二是茫然的孩子,對於在未來失去大人,而且早已經開始失去,並且這一過程當前生物醫療科學技術無法逆轉,他們一部分表現出淡淡的悲哀的情緒,一部分同樣是衝動和絕望的,這不是主要的情緒和思想,主要的是他們的麻木和茫然,空白和恍惚。
未來突然就來了,樹大抱不下,一種未來無法被掌控的空虛和恐懼感逐漸濃厚。
孩子們早些天就被這麼安排了,一個個從被管控的狀態到了自由的狀態,準備開始投入社會各部分工作當中,投入地下城各大重要崗位的工作中去,並且有專人專線對他們教授新的知識、新的技術,全新的操作方法和新的觀念。
有些知識太過於新奇,一開始孩子們顯著無比興奮,但隨著工作時間的逐漸走上正軌,日常工作的繁忙和學習的繁重,他們開始迷茫。
可聯合政府都這麼宣佈了,那就說明事態已經十分緊急了,十分危急!甚至就在崩潰的邊緣,或許邊緣已經崩潰,正在迅速向著中心坍塌。
譚月還要上課,她的心神思緒都有些亂,今天的課是給大學生上的,是大二大三的學生,他們差不多十八九歲,就算感染了病毒的他們也不會有那麼嚴重的症狀。到了今天,更少了一些人上課,五所高校同一個年級的學生,簽到的還不夠以往半個班的人數。
她的課照上。
兩個小時的課,很快就講不下去了,學生們不願意聽了,他們更關心聯合政府對外的那條全球廣播。他們沒心思聽課了,聽課的目的逐漸模糊了,直至無法看清。即便他們之前使勁誇譚月老師的課很有趣,譚月老師人美聲甜魅力無限,譚老師風韻猶存貌美如花,還說要將來要娶譚月老師之類的調侃和嬉語,又問譚月老師什麼時候離婚的大膽言辭,這些都是學生對她的讚譽和喜愛。
她覺得那時候挺好的,今天明顯更不一樣了,安安靜靜的。
“大家是都不聽了嗎?我怎麼沒見你們跟上次課一樣在螢幕上討論呢?”
沒反應,彈幕列表上新訊息還是空的,翻翻歷史記錄,只有最開始零散的幾句問候和簽到。
“都幹嘛呢?我這也看不到你們,是老師講得不好嗎?有問題就提出來。”
一位學生髮來了彈幕訊息:“老師,我們都要完蛋了,我草這課就不上了吧,我們現在玩玩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