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詫異:“你豈不是說一位女知青把自已等同兩隻豬?而你把自已也等同一隻鶴?你怎會有這樣荒謬的想法?”
我昂然而笑:“閻王你怎可以用簡單的算術去算呢?我們要把精神力量算進去,這是無法估量的。我們雖然都死了,但是我們的精神永遠不會死,我們的精神永遠活在人的心間。”
我儼如和閻王,崔判官辯論。我振振有詞神侃陽間慷慨激昂的眾多口號,口若懸河娓娓細說可歌可泣的發揚革命英雄主義的視死如歸故事。我還滔滔不絕,口沫橫飛說,陽間的人把我真實的故事編了首動聽的歌頌揚著呢。可是我發覺閻王和崔判官只是直愣愣瞅著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感動。他們好像聽不懂,不理解。
閻王和崔判官劍眉緊鎖,眯著雙眸,面肌繃緊而帶慍色,緘默不語。他們睥睨我一眼,我霎時感到氣氛森然,宛若有一陣陣的冷雨悽風向我襲來。
“陽間怎麼會有這樣多的古靈精怪的故事?怎麼會有那樣多的荒唐,荒謬,愚蠢的口號?”閻王目光如炬,悻然吼道令我悚之一驚。
“人是高階動物,不同一般動物,所以人的生命是最寶貴的。”崔判官一臉穆肅嗔道。“閻王批鬼魂輪迴投胎做人是經過嚴謹的分析研究的,然而你卻把自已等同於禽類,無視自已寶貴的生命。”我一臉茫然感到錯愕,他們為什麼不像陽間的人高度讚揚我反而斥責我?
“如果你是衛國陣亡或在火災,水災,山洪爆發,地震等自然災害時奮不顧身救人而亡,我認同你說的是發揚了革命英雄主義,因為你是見義勇為救人。”閻王一絲不苟的話令我迷惑不解,難道我救受傷的鶴有錯?
“五位女知青根本不必救豬,因為她們力所不能及。豬雖死了,但是她們以後可以飼養更多更壯的豬。同樣,你在寒冷的天氣下又不習水性,你根本不必救受傷的鶴,因為你無能為力。儘管受傷的鶴死了,但是你以後可以撫育,救活更多更多的鶴。”閻王聲色俱勵的話像當頭給了我一大棒令我驚異不已。我反覆思忖,我在陽間怎麼沒聽過這類的話和教誨?
“你和五位女知青視自已的寶貴生命如糞土是荒唐,荒謬,愚蠢的盲從!前世讓你投胎做人令本王枉費心機了!”閻王聲聲凝重兀地觸動了我心絃。我感到猶如有把鋼刀直扎我心窩。我感到眼前灰暗灰暗的,臉容毫無光彩,心灰意冷。
“陽間人對你誇大的讚揚等如做‘騷’,是徒有虛名!”閻王冷漠又鄙夷的話令我深深的倒吸了口涼氣,惶惶不安。
閻王殿上寂靜無聲,氣氛肅煞而陰森森猶如被隱隱晦晦的陰霾籠罩著。我恍惚不安反覆思忖。我自認沒有虛度二十三年的青春,可是在這二十三年裡我到底做了什麼呢?我忽爾渾身一個激靈,感到愕然又羞愧。我意識到了我真的是徒有虛名。我乍然打了個冷怔,幡然憬悟而痛徹心肺。我深感後悔為什麼要冒然妄顧自已寶貴的生命?我魯莽的奮不顧身不僅失去了我繼續從事神聖的工作和事業,同時我爹孃也失去了女兒,我未婚夫也失去了未婚妻。驀地,痛心疾首,嚎啕大哭。
閻王和崔判官不停安撫滿臉淚痕的我。閻王說,由於陰差陽錯而我又是個善良,孝順父母,敬業的鬼魂,所以他將破例批我即刻投胎做人。他在生死簿上重新批上從現在開始我有九十三年的陽壽,並且把這資料正確無誤輸進電腦。
我喜極而泣向閻王表示願意回到養殖場做回我爹孃的女兒,並問他地府的電腦能上網嗎?我想發個電郵給陽間的爹孃和未婚夫。
閻王睜著牛眼大的雙眸說不行,地府不準發電郵到陽間,天機不可洩也。同時我要做回我爹孃的女兒也不行,因為我早已沒有原來的軀體了。
崔判官不斷敲擊電腦的鍵盤,對著電腦螢幕不停搜尋。倏地,他驚喜說我可以投胎到小翠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