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我很希望你能傳球給我,但是我卻往往只是在側翼狂奔,球不會朝著我傳過來,讓我非常失望。”
“那是因為你太爛了。”
——最佳機會!
我心想藤木可能是想開玩笑吧?可是對我來說,這卻是最好的藉口,如果能夠激起胸中的怒火,如果可以讓玩笑更嚴重,這種程度的契機已經足夠了。
“太爛?”我故意提高聲調,發出比想像中更大的聲音。
我突然地怒叫,似乎讓藤木嚇了一跳:“川島,怎麼回事?”
“什麼太爛?太爛?”
“你生氣了?”
這時候的藤木好像還只是困惑,他拉上褲襠拉鍊,走向洗手檯,回頭瞄了我幾眼。我立刻追在他後面,輕推著他肩膀。藤木的身體失去平衡,腰部撞擊到洗手檯。
“喂,你幹什麼?”藤木終於被激怒了。
——好,不錯……但要更生氣些!我在心底殘忍地笑著。
“藤木,什麼我太爛?你再說一次。”我抓住藤木的T恤胸口,用力扭緊。薄薄的T恤被拉長了,可以清楚看到那傢伙的胸口與肚子。
藤木想甩開我手臂,同時緊咬著牙齒,從縫隙間擠出聲音:“川島,你在生什麼氣呢?”
“囉唆!把別人看扁,還敢講這種話?”我說。
我打算堅持使用這個理由!——為了一點小事情的無聊口角,不希望再加入其他問題。但是藤木卻輕易地看穿我單純的思維。
“你是為了本山的事情發怒嗎?她可是加地用過的二手貨。”雖然藤木被我壓制在洗手檯,但他仍舊滿含諷刺地說。看樣子,他是故意在導火線上點火。
我說不出話來。我當時很想大叫:“不,不是的!”可是嘴巴卻開不了。
看見我這種反應,藤木笑道:“難不成你早就盯上本山?所以,加地死了,正好讓你達成心願?”
這實在是過於明顯的挑釁,我儘管覺得毫無意義,卻知道身體的血液正往頭上衝。我本來打算先挨藤木一、兩拳,這樣我才會忍不住發飆;但是聽到藤木所說的話的那瞬間,內心所有盤算完全消失無蹤,等我回過神時,藤木的頭已經撞到鏡子,同時倒在地上。
這場挑釁,我敗了,我先出手。
藤木站起身,馬上衝過來。我們倒在骯髒地面上,互相抓著對方的衣服和頭髮搏鬥。我的手肘用力頂住藤木下顎,藤木痛得蹙眉,發出奇妙的呻吟聲。他奮力伸手過來,抓住我的臉孔。可能是手指幾乎抓入我眼中的關係,我閉上眼睛後,頭皮隨即感到一陣刺痛,我捱了他一拳。我雖然想反擊,卻只是擊中他的肩膀。他的手腕回擊,又正中我的臉孔,不,應該說是正中下顎下方的頸子。
我馬上還擊。這次,拳頭剛好打在藤木臉孔,他的臉孔奇怪地扭曲。但,我沒有停手,又緊接著擊出。好痛,我的拳頭好痛!可能是藤木在慌忙間撲上來的緣故,讓我瞬間失去平衡,彼此身體位置互換,我在一時搞不清楚的狀況下,整個身體撞到地面,背部疼痛得幾乎窒息。之後,連續捱了他兩拳。
我們滾在洗手間地面,很難看地纏鬥著。雖然我練過拳擊,但這對打架毫無幫助,因為拳擊乃是保持一定距離、在站立狀況下進行的搏鬥技巧;像這樣互相纏鬥的打架,是完全無法活用拳擊的技術。
不久,大夥發現騷亂而跑過來,幾乎都是藤木的朋友,他們全都是血氣方剛的傢伙,立刻伸腳踹我腹部。雖然不是因為痛楚,可是在這樣的衝擊下,我一時無法呼吸了。
——可惡,我喘不過氣……
正在痛苦之間,我又捱了幾拳和幾腳,臉孔也被人用鞋底踩踏,我的臉孔夾在髒鞋底和地面之間,而白色的小便池就在眼前,臭味嗆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