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明天我不上船。」
「你要幫忙工頭的工程嗎?」
薰伸長了脖子看著涼介。立川則湊過來問:「什麼什麼?」
「我有想做的事,所以想在這裡再待一段時間。」
「如果是為了那個女老師,勸你最好不要喔。」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薰會這麼說,不過涼介搖搖頭否認:「不是的。」
「可是,前輩你有錢嗎?也必須找住的地方吧。」
立川立刻點出具體的現實問題。
「這些都還沒確定。」
「在胡說八道什麼啦,前輩你這個悶葫蘆!」
立川驚訝地笑了出來,接著又趴回被子上。他啜飲著燒酎,眼裡閃爍著一絲光芒。「真有意思,」立川一個人興致高昂地說著。
「菊地哥你怎麼了?先回去東京,想好該有的計劃再來不是比較好嗎?」薰滿臉擔憂。
「而且……你要在這裡幹嘛?前輩。」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對不起,我說有想做的事的確是真的,不過現在……」
「到底是怎樣啦?」
立川「嘖」了一聲,翻過身看著天花板,薰也轉身仰躺著。過了一會兒,立川開口問。
「我說前輩,我知道不該問你這件事……」
「什麼事?」
「你是不是……內心曾經受過什麼傷?」
涼介抬起頭,凝視著立川。
「嗯……算是吧。」
「那個傷,你是想治好它,還是想忘了它?」
咦?薰眯起眼睛。
「沒想到你偶爾也會說出有深度的話嘛。」
「我不懂有沒有深度,不過想治好還是想忘掉,做法肯定不同喔。前輩,我呢,從定時制高中綴學,一天到晚不務正業,現在確實是個笨蛋,不過,念小學的時候我可是很用功的。」
「我從來都不認為你是笨蛋,」涼介說。
薰彷彿是為了補充涼介的說明般,繼續補了一句。
「就是嘛,你不是笨蛋,是豬頭。」
「沒關係啦,你們不用安慰我,我心裡清楚得很。」立川用臉壓住枕頭,吐了長長一口氣。
「我爸媽在我小學畢業以前離婚了。老哥跟著我媽,我也想跟他們一起,但老媽說養不起兩個孩子,所以我只好跟老爸一起生活。不久後,老爸的新老婆就來到家裡,我這就有了新媽媽。總覺得很多事都變得很麻煩。新媽媽生了小孩,我在家裡失去了容身之處,做什麼事都不順利,書也完全沒在唸。所以呢,只要有人隨口跟我提到學校或是學歷什麼的,我就會很火大。我知道別人一定認為,反正還不是你沒好好努力什麼的。不過,那是父母都在、家庭健全的傢伙在說的,我在重要的時期有家卻歸不得……哪有什麼唸書的機會?」
立川並未看著涼介及薰,繼續說道:
「可是啊,我也很討厭為了這種事火冒三丈的自己,所以我心想,乾脆把過去的事都當做一坨屎,把那些日子全忘記就好了嘛,所以就一直過著輕率放蕩的生活,一半帶著遊戲人間的心情……結果,完全不行。以那種心態隨波逐流,結果什麼也沒變,沒有一點真實感,無法感受到自己真正活著,所以永遠在意著過去的事情。不過……我畢竟也是人,不應該就一直這麼下去。我希望活得更有真實感,就算可能因此要了我的命也無所謂。不,應該說那樣的話還比較好。這樣的話,我的傷口一定能夠痊癒。」
薰用力地點頭,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立川,既然你這麼清楚,就一定能夠往前邁進不是嗎?」
「可是,不知道是目光短淺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