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畫內註明那間是會客室,起居室、膳房、作坊、廣場,閣樓、花園等,無有遺漏。
範良極指著莊園背後一片面積達四十多畝的茂密樹林道:「這個楠樹林,每逢清明前後,會有上千隻白鷺飛來棲息,那情景之壯觀,沒有看過的人想都想像不到。」
看著得意萬分的範良極,韓柏問道:「這是什麼人的府邸?」
範良極不答反問道:「你說這幅圖畫得如何呢?」
韓柏老實地道:「畫得很用心,不過畫者看來不大識字,連我都找到幾個白字錯字。」
範良極勃然大怒道:「去你的娘!我費了整年工夫,進出鬼王府十多次,差點命都去了,只換來你這兒你祖宗大頭鬼的幾句臭話。」
韓柏一震道:「什麼?這就是鬼王府?」接著色變低聲道:「你不是要我今晚到那裡去吧!恕本使不奉陪了,我還要養精蓄銳明早去見朱元璋哩!」
範良極憤然把紙圖收起,納入懷內去,冷冷道:「好吧!若我今晚不幸失手給虛若無逮著,絕不會像你般沒有義氣把朋友供出來,你可安心高寢無憂了。」
韓柏見他動了真怒,忙摟著他道:「說說笑何必那麼認真,我怎會讓你這樣可憐兮兮的一個年輕小老頭去涉險?」
範良極斜眼看他道:「這是你自己說的,不要向我幾位義妹說是我迫你才好。」
韓柏知道落進這老賊的陷阱裡,嘆道:「你要我怎樣便怎樣吧!到鬼王府去究竟要幹什麼呢?」
範良極回復興奮,笑道:「當然是趁鷹刀的熱鬧,現在全江湖的人都擠到那裡去了,據我剛得來的訊息,每天都有人被鬼王府的高手擒著,挑傷了腳筋後擲出府外,不知多麼鬧哄哄的,怎可沒有我們的份兒?」
韓柏駭然道:「後果如此可怕,為何還要蹚這淌渾水?」
範良極避而不答道:「不要說多餘的話了,快隨我進去見你那三位等得心焦如焚的姐姐,趁還有點時間,一邊研究鬼王府的形勢,一邊聽你說朱元璋的事吧!」
※※※
在跌進河水裡前的剎那間,浪翻雲已悉破了陳貴妃的心機。
她若非色目人,亦必與色目人有密切的關係。
百年前蒙人之所以能征服中土,色目人曾出了很大的力。當時色目第一高手卓和座下能人無數,其中有一叫美娘子的女人,精擅用毒。
她用毒的本領最使中原武林印象深刻和可慮處,是在於「混毒」的手法。
亦因此使人防不勝防。
像浪翻雲這種蓋世高手,一生在黑道打滾,對各種毒都知得大概,可是現在被陳貴妃注進體內的藥液,他卻完全摸不清究竟有何作用。尤其因它全無毒性,很容易使人不將它放在心上,以為自己的體質足以抗拒,當遇上另一種刺激元素時,藥液因和合作用化為毒,已無從補救。
而浪翻雲在躍進河水前,已猜到另一種催發劑,正是秦淮河的水。
這亦是敵人留下了唯一逃路給他的理由。
浪翻雲運起玄功,將藥液全迫出體外後,才落入冰冷的河水裡,同時從容自若地接著向他射來的四支弩箭。
每手兩箭。
他早感應到水內狙擊手的殺氣。
武功到了他和龐斑那種層次,已不能以常理加以測度,達到玄之又玄的境界,連敵人心靈的訊息亦可生出感覺。
殺手其實藏在水裡。
潛伏在水裡的四個敵人,準確地掌握了行動的時間,強勁的弩箭恰好在浪翻雲落進水裡那一剎間,射向他體軀要害,顯示出東廠殺手的職業水平。
可惜物件卻是浪翻雲。
浪翻雲倏地在水中一擺,迅速翻到二十多尺的河底下去,再貼著河底往橫移開,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