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飄在空中,沒有落到實處。
廖修德又看了他一會兒,淡淡說:「你有你的抗拒,父親也有他的理由。」
「但無論別人的想法如何,選項始終在這裡。最終做選擇的,都是你自己。」
「廖修和,不妨想想,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說完,他起身。
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吧,自己記得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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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蘇櫻坐在教室裡,課本里攤開早讀的課本,腦子裡卻都是廖修和。
她想廖修和生病,自己正好在學校,雖然以他的成績必不需要,但也不妨礙自己整理好當天的課程講義,藉此機會暗示一下對方。
這麼一想。
她覺得自己比起之前可太有進步了,以前她要是看到廖修和生病,可不得幸災樂禍一番,埋汰一下對方躺在床上、失去往日鋒芒的模樣。
早讀的課文她三心二意的背誦著,終於捱到下課鈴聲響起。她彈簧一樣從座位上彈起來,跑到廖修和的理科實驗班,找他的同桌。
「竹竿兒,」她熟絡的喊他的外號,「廖修和今天不是生病嗎,你等會兒上課好好聽,放學了課堂筆記借我用一下!」
竹竿兒長得又瘦又高,本人卻自卑,總縮著肩膀,含胸駝背。
陡然有這麼個大美女和他說話,他呼吸一頓,當即發誓一定完成任務,全然忘了自己上課從來不聽,全是自己做題。
下午放學的時候,蘇櫻借來對方的筆記,一字一句地幫廖修和謄抄。
寫著寫著,想起那次演講的時候。
廖修和是不是也像這樣,講她寫得一團糟的初稿轉移到乾淨的紙上,像是理一團雜亂的毛線,歸整得柔順整齊。
心裡就有些觸動。
這股觸動大概持續了十分鐘,抄到第二頁的時候,蘇櫻扔下了筆。
……抄累了。
本來她就最討厭重複勞動,更別說筆記的內容還是她上了高三後就拋棄的物理與化學,抄下來仿若抄天數。
蘇櫻從來不是會跟自己過不去的人,半分猶豫都沒有,當即決定放棄。
她抱著筆記跑到學校的列印店,給廖修和印了一份。
等待列印的過程中,她掰著指頭算自己的功德:找人幫忙記筆記用時一個課間,謄抄一頁花費一張草稿紙,往返列印店距離五百米,列印費一塊錢……
雞毛蒜皮,巨細靡遺,算下來挺高興:覺得自己這也可以說是做得誠意滿滿。
高興完又惆悵,想自己如此這般暗示,以廖修和那粗神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接收到。
自己已經快要畢業,上週還一時衝動立下賭約,她可不再等得起。
得下一劑猛藥,好好刺激一下廖修和才行。
下了決心後,蘇櫻守著印表機印完筆記,又蹬蹬蹬跑回教室,撕下剛剛只抄了一頁的筆記。
重新翻了一頁,咬著筆頭想了一會兒。
落筆斟酌,字跡工整。
寫情書。
晚上放學的時候,蘇櫻的腳步很快。
她衝到停車棚,開啟腳踏車車鎖,沿著夕陽浸染的金色大道一路狂奔。
風把她烏黑的長髮吹向耳後,飄逸舒展。
然而。
在快騎到廖修和家門口時,她陡然生出一種,近鄉情怯的心情。
明明決心已經下定,想讓他知曉自己的心意。
臨到頭時,卻又不敢讓他太快知道。
明明以她與生俱來的自信,篤定不會被拒絕。
卻在此時此刻,又無端設想若對方冷淡以對,她又該如何自處。
好像向來直來直往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