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真由於廖修和在身邊,睏意很快席捲,蘇櫻恍惚間想,這樣的人,竟然是她的。
「廖修和。」自己都沒注意到,不知不覺把對方的名字念出了口。
廖修和輕輕「嗯?」了一聲,目光專注地看她。
如同僧人某天誤入紅塵,余光中闖進一人。
從此便只看得到她一人。
就是這樣的目光,讓她在十八歲時沉淪,到了二十六歲,也仍然會心動。
想起節目裡,那個關於初戀的問題。
蘇櫻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而又是因為什麼。
她自覺比起八年前,並無太多變化。
那時候被拒絕,氣急之下也不是沒有想過,按照對方的喜好刻一個模子,把自己擰巴擰巴塞進去。
但這種念頭很快打消了,因著她也是倔強的人,長成如今這般模樣,自己並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也想著,如果他不喜歡,那就不喜歡罷了。
況且她認識廖修和這麼久,也不知道對方喜好為何,曾經自以為是的瞭解,後來都被證實為空想。
便不再過多揣測,獨自一人好好生活。
廖修和聽了她的問題,一時沒有回答,眼神注視著她,卻又彷彿看向她身後的漫長歲月。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很久前。」
這回答如同撥弦,讓她的心有些顫動。蘇櫻屏著呼吸,眨了眨眼,很輕又問:「很久是多久。」
廖修和便沒有回答了。
他站了一會兒,如同嘆息般說:「睡吧。」
該如何解釋,在她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兄長時,他卻在一旁,不自量力地覬覦。
又怎麼去說,當年她寫的那封情書,被他卑劣地藏起,塵封在櫃門的深處,從未遞給其真正的主人?
他卑鄙、自私、不擇手段。
但不後悔。
只是會想,他是否值得那一份誠摯的喜歡。
這種感覺,在看到蘇櫻毫不知情,以為他不過是熱心粉絲,給他微博傳送私信訊息時。
愈發如野火般蔓延。
廖修和上前,剛剛洗過的手掌俯上蘇櫻的眼睫,洗手液淡淡的香氣飄過鼻尖,蘇櫻順從著閉上眼。
又不大高興地翻了個身,嘴裡嘟囔一句:「反正沒有我久。」
就再不理他了。
他沒有反駁,屋裡一時靜默無聲。蘇櫻豎著耳朵等回答,卻沒有等到: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簾暖洋洋地籠在她的身上,她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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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的時候天還正亮堂,醒來時,已是晚霞滿天。
診室的裡屋格外安靜,隱約有光滲進屋裡,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塵埃。雪白的被罩上印下一道溫柔的橘紅。
也許是睡得久了,蘇櫻睜開眼,緩緩翻了個身,拖著鼻音長長「嗯」了一聲,蘊著懶散的倦意。
緩了緩神,她掀起被子,下了床,踩進鞋裡,一邊伸著懶腰一邊往門外走。
廖修和反鎖上了門,蘇櫻按了下把手沒按開,伸手擰開了門鎖。
推開門沒看見廖修和,而是一個留著寸頭的年輕男人坐在桌邊正打遊戲。
聽見聲響,他頭也沒回地說:「嫂子你醒啦?廖醫生他去搶救了,讓我給你去食堂打點飯,你想吃什麼?」
蘇櫻怔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那年輕男人就叭叭叭地說:「嫂子叫我小周就好,不用客氣!我一直沒想到,廖醫生居然都結婚了,嫂子一定很漂亮吧……」
他手上玩著遊戲,嘴上馬不停蹄地講,還忙裡偷閒地扭頭瞟了一眼蘇櫻。
就這一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