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
把好多東西擺到廖修和面前,問他你要哪一個。
若是廖修和選擇了貴重的、稀有的東西,王瑞芝便會板起臉,把東西全部收起來。
接下來那幾天,也不會給廖修和什麼好臉色。
又或者。
當廖修和對什麼東西表示額外的關注和興趣時。
她一個家境富足,幾十年沒講過價的老太太,會動用起畢生所學,一毛一毛地與廖修和算價錢,告訴他買來這點東西要付出多少心血。
直到廖修和主動說:那我不要了。
誠然。
她再也沒提過三歲那年對廖修和說的話,但她的行為舉止無一不是在告訴他。
他不能表達,他不配擁有。
童年對人的影響可貫徹終生,縱然那時廖修和不過是個孩子,王瑞芝的很多行為,他不能懂得,難以理解。
卻也因為老人不遺餘力地引導,迅速地變得審慎、剋制,不輕易表達自己的想法。
彷彿於他而言,願望兩個字從不存在。
這暗示深入骨髓,以至於哪怕後來廖修和被接到廖家,遠離了當年的教育後,也仍然保有著以往的生活習慣。
廖家的其他三人以為他只是天性如此,或是來到陌生環境的不安,並未起疑。
覺得以後熟悉了就好了。
再後來,廖修和逐漸懂事,想起三歲那年姥姥說過的話。
便理解了那文縐縐的話語下的真實含義。
也終於知道,王瑞芝做那些事情的原因。
其實想想,無可厚非,無從指摘。老人所在意的不過是濃於水的血緣。
而他沒有。
那麼他不被偏愛。
就已經有了最有力,又最無可辯駁的理由。
……
被王瑞芝質問的時間並不很長。
舒平到了樓下,發現忘了拿手機,便又折返上來,開啟病房門。
看見廖修和直直站在老人面前,以為王瑞芝有什麼要幫忙的,下意識問:「媽,需要做什麼?」
王瑞芝聽見聲響,收回剛剛的銳利的目光。
變成了一個慈愛的母親,對自己女兒說:「沒事,跟修和聊聊天。」
又笑道:「修和怕是覺得我老了,只會說些糊塗話,也不愛聽。」
「哪有,」舒平笑道,「修和多聽話。」
-
蘇櫻聽說廖修和晚上要回家一趟,提前已經開始緊張。
情書她又通讀過兩遍,重抄了一遍,自覺發揮良好,內容含蓄而熱烈,隱秘又真摯。
拿到高考裡也能當滿分作文的那種。
只是那信久久放在自己這裡,就彷彿一包火藥,光看一眼就覺得心跳加速,像坐過山車時,緩緩開到頂點,又飛速下墜的那一段。
她還沒想好要以什麼表情去面對藥修和。
真奇怪。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居然能有一天連見面都猶豫。
甚至在自己的房間裡,傻子一樣捏著那封信捏了半天,怕手指尖出的汗把信紙給弄皺了,又趕快放下。
最終決定眼不見心不煩,趁廖修和還沒回來,趕快把那封情書投到他們家門口的公共信箱裡。
等他自己慢慢發現。
然而。
扔進去之後,蘇櫻才想起來。
這封信自己原本是打算親手交給廖修和的。
沒寫寄件人,收件人也寫得……有些曖昧。
……這要是被別人拆開可怎麼辦。
猶豫再三,她還是蹲守在廖家門口,等待著廖修和回來。
回家剛下車,廖修和便看見身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