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在他無暇的顏容上掃了一眼便低下頭來,接過紙鳶,說道:“既然公子已道歉,此事我也不再追究,告辭。”
眼睜睜地看著少女拿著紙鳶遠去的粉嫩背影,我氣哼哼朝沉璧道:“你怎麼幫她不幫我,是不是看她長得粉嫩漂亮……”
他斜我一眼,說道:“是幫理不幫親。”
“我都已經想好對策了,”我猶自不甘心,“我變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紙鳶讓她無意中看到,到時候看她如何說!”
“你沒聽她言道此為定製的紙鳶,若你拿出了一模一樣的,以那姑娘的家世必然會去找那工匠的麻煩,若那工匠的運勢甚至性命被你影響,你必然會背上因果,於渡劫不利。”他對我沉凝道。
“就你高瞻遠矚……”我訥訥道,卻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比我深思熟慮。
我沒想過會再次見到那個粉嫩的小姑娘,所以當我再次見到她之時,不免略感意外。
那是晏嶸傳喚沉璧往府上一敘,他們兩人關在書房裡鬼鬼祟祟,我對此並不感興趣,便在這偌大晟陽侯府閒逛起來。或許晟陽侯府於人間而言,守備已是相當森嚴,但這些防衛,於我而言都不值一提。
“你們別攔我,我要去找阿兄!”
我怔了一下,這個聲音很熟悉,於是一看,這人也挺熟悉。
“姑娘,世子吩咐過,他與貴客在書房有要事相商,誰也不得打擾。”衛兵如磐石一般牢牢固定在門前,絲毫不為所動。
那姑娘似乎亦知曉晏嶸之性情,並未再多作糾纏,正要轉身離去。
作為一個超脫凡俗的仙神,我於上次之事並無太多介懷,並已忘記得差不多,但這次之報復良機我一點也不想錯過。於是我大搖大擺地自門內走出,滿意地看到這姑娘睜圓了的杏眸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她怒問守衛道:“你們所說的阿兄的貴客便是她?”
兩名守衛對視一眼,均微微搖頭,道:“世子有言,不可透露。”
“你們!”那姑娘又氣極了,臉頰一鼓一鼓,如青蛙一般,煞是有趣。
我對她做了個鬼臉,施施然從她身旁走過。她眼眸一斜,想拉住我的衣袖,我又豈能讓一介凡人得逞,手一收她便捉了個空。
而後她便一直跟著我,眼珠骨碌碌地轉著,一拍手,恍然大悟地道:“我知道了,你兄長才是我阿兄的貴客,他們有要事相商,然後你被趕出來了。”她篤定的眼神中又帶有一些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意味。
誰和你同是天涯淪落人啊,被趕出來的是你,我並不是好嗎。我這樣腹誹,卻懶得理會她。
“你跟我來。”她忽然又想捉住我的衣袖,仍然捉了個空。
“幹嘛?”我的表情一定是極其不耐煩。
“請你到我院子裡做客!”她這樣說道。
我看著她雙手叉腰在我面前擋住去路的模樣,哪裡像是請了。我暗歎一聲,反正左右無事,隨她去也無妨,她不過一介凡人,還是個小姑娘,我總不會栽在她手上。
“我是晟陽侯嫡女,蓼平縣主晏珺,”她邊走路邊一臉驕傲地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爹還是李剛,哦不,是天帝呢!我不和凡人一般見識,所以撇撇嘴說道:“我叫千傾。”
她看了我一眼,環視了周圍一圈,欲言又止,大約是認為在路上不好說話,想到自己院中後再與我說。
大約是封號為蓼平的緣故,晏珺的院子便題名為蓼園。蓼園與整個晟陽侯府的古樸硬朗之風很是不同,花團錦簇,雕欄玉砌,鶯啼燕鳴,亭臺樓閣精緻小巧。
她將我帶入房中,驅散了侍女,關上房門,很是嚴肅地對我道:“我聽聞阿兄最近便要定親了,你可知道他屬意哪家的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