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出租房被砸得一片狼藉後歸於平靜,他從下水道里出來的那一刻在地上看到一把缺口的柴刀。當年他還很小,卻和死亡僅一線之隔。
車子開回小區,陸銘衍穩穩地停好車子,正欲下車時,遲恆卻按住他的手,他回過頭。
遲恆說,“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然後倆人在車裡坐著。
“怎麼了?”陸銘衍察覺到氣氛似乎有些緊張,主要是遲恆在緊張。
遲恆開口道,“其實關於陸家和蘇家的聯姻,也就是我們初次見面那回……你知不知道,其實你最先要見的人不是我。應該是蘇家原配的兒女,也就是蘇家的大少爺和二小姐,我是繼子,應該在後面。”而且那時候,他壓根沒想過要去。“是我媽提前帶我來你們見面的地方,所以你才先見到我……”
陸銘衍點點頭,“嗯,這個我知道。”他的語氣再尋常不過。
遲恆卻是一愣,怔怔地望向他,“你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最近才知道嗎?”
“我很早就知道,”陸銘衍笑說:“我沒見過蘇家原配那兩位,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但我見過你,而且那天發生的事我媽當晚就告訴我。我不至於糊塗到連自個結婚物件的身份都搞不清楚吧。”
那句“但我見過你”似乎透著別的資訊,但那時候遲恆沒有深想,他沉默片刻。
先前的意外很快被波瀾不驚所取代,遲恆收回自己按在對方手背上的手,“既然你當晚就知道我只是繼子,那你為什麼還同意……”
“既然你也是蘇家的人,那為什麼不行?聯姻是家族的事,但到底要跟誰在一起,是相互選擇。”
“為什麼選我?”
陸銘衍沒有立刻回答,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你說說看?”
遲恆垂下眼認真想了想,但他實在想不出別的,只好問道:“是不是因為那次車禍?因為我幫你擋下了,所以你……”
陸銘衍笑著看他一眼,“你當我是白鶴?”
遲恆回不出別的話,只好預設。
片刻的靜默過後,他聽到陸銘衍靜靜地說,“就算真是白鶴,想來你也不在乎有沒有給你報恩,更不會圖這些,是不是?更何況,我不是,不會為報恩就‘以身相許’,我確定你也不會這麼做。這樣跟一個人在一起,多沒意思。”
遲恆笑了笑,心裡頓時安定不少,也靜靜地問:“那你當初為什麼願意答應這門婚事?”
陸銘衍卻反問:“你又是為什麼?”
“嗯……因為我已經到了要結婚的年紀,催得緊,真該成家了,然後又陰差陽錯地正好遇上你。如果非要問個確切理由,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答應,反正就是想同意……”遲恆說起這些話的時候感覺臉上有些輕微的發燙,他以為是車內暖氣開得太足。
“當時我覺得,可能我跟你……是適合在一起的,能一起過日子。”
遲恆說完後,陸銘衍的嘴角也彎了彎,然後轉眸看向他,“嗯,我也是這樣。”
那一刻遲恆心底是欣慰的,但是那種欣慰並不足以戰勝心中的惶恐和對未知的恐懼。如果他是個天生具有生育能力的女人,或許他就能不那麼害怕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是的,就是害怕,他覺得自己這種違背倫常的能力簡直就像怪物一樣,而肚子裡的種就是個小怪物,一旦被人所知,那會以怎樣的眼光看待他?恐懼?獵奇?惡意?厭惡?這個賭注太大,代價太大。他不敢去賭。
其實,從證實懷孕的那天起,他一直都是惶恐不安的,雖然他前二十幾年的人生並不那麼安逸,但總歸不是這種離奇古怪,怎麼突然之間他就這樣了?他害怕甚至是恐懼這個孩子,他不敢要,他想生活保持原樣——平靜無波,互不影響。
遲恆深吸一口氣,“婚禮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