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書,流年……經理他醒了?”姜莞爾像個小學生一樣立正站好,擠出個笑容來。
“是,不過有點腦震盪,需要休息。”李秘書盯著她的臉,若有所思的回道,“姜小姐要是沒有要緊的事,先不要去打擾他吧。”
“哦,好。”姜莞爾目送李秘書拐了彎,對著那扇門猶豫一會兒,還是伸手推開了。
單人病房顯得空空蕩蕩的,電視關著,窗簾拉著,有點壓抑。仲流年平躺在病床上,臉卻是扭向裡面,聽見腳步聲仍是一動不動,似乎是又睡著了。
姜莞爾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站著看他纏著紗布的後腦勺,只覺得這情形無比熟悉。同樣是她看著他躺著,同樣是她這個罪魁禍首。
時間可真會開玩笑。
“你不是叫我放了你,我不是也叫你滾了?”仲流年說著,突然微微轉過頭來,眼睛因為包紮的關係有些睜不開,卻還是清明如鏡,“你怎麼還在這?”
姜莞爾看他原本俊到不行的臉,腫到鼓起一塊,一時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曲腿跪在地上,頭緩緩枕在疊起的小臂上頭。從前上課睡覺,就覺得這個姿勢很舒服,甚至連夢都沒有。
她看著他,偏著腦袋,也不管他面無表情有些駭人。半晌,突然語調柔諳的說:“流年,我有點冷。”
仲流年皺皺眉頭,腦袋明明仍是昏沉的,卻因為她在旁邊怎麼也睡不著。
“你回去吧,這裡有護士照顧,我死不了。”
姜莞爾搖搖頭,直起身子來看著他,突然問:“你一個人躺在被子下頭,是不是也有點冷?”
什麼?他還沒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她已經掀起了被子,麻利躺了上去。一張單人床,一隻單人枕頭,他本是躺在中間的,哪裡還有她的地方?姜莞爾再單薄,終是像尾泥鰍似的,只能貼在邊沿。
若不是手上掛著水,頭上纏著繃帶,仲流年早就一躍而起了。撞車的明明是他,怎麼好像是她壞了腦子?他愣了好半天,一動也不動,試探著問了句:“姜莞爾?”
“恩。”她朦朦朧朧應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挨著他,渾身上下驟然就暖了。兩隻手規矩的交握臉前,姜莞爾閉著眼睛,聲音黏軟軟的:“流年,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不過講完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男人仰面朝天,一言不發。
“你答應我,我講完了,你就把它忘了,就當我從來沒說過。”她睜開眼,看看他的側臉,又緩緩合上,“你不回答,我就當你是答應了。”
“從哪開始講呢……”
姜莞爾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又睡了過去,她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格外的累,彷彿一合上眼皮,就會失去知覺。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頭天色已經亮了。床簾是淡黃色的,根本遮不住光,晨曦毛茸茸的撒在臉上。她伸手去撫,越撫越癢。
所以說,根本就不是什麼陽光。
姜莞爾猛地睜開眼。罪魁的臉向後退開一寸,眼神沉沉的看著他,一挑嘴角:“睡夠了?”
仲流年的眼睛紅了兩圈,是受了傷,是一夜沒睡,還是別的,她不去多想。緊閉著眼睛朝他臂彎裡又湊了湊,吸兩下鼻子,算是回答。
他抬起手看看錶,仍是笑著說:“懶蟲,睡吧睡吧。一會兒李秘書送早餐來,你大可以躺在床上吃。”
“好。”她懶洋洋的應了聲,突然警覺的抬起頭,盯著他問:“一會兒?是馬上還是半小時以後?”
仲流年似是忍著笑,正色想了想:“不知道,不過他給我打電話說過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前了。”
“啊!”姜莞爾短促的嚎叫一聲,撐著胳膊肘要坐起來,卻被他緊緊攬著肩膀動彈不了,她使勁搖晃兩下,“快快,我得起來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