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一陣陣抽痛。聶辰卻突然站起來捉住我的手,放進被窩裡,又細心的掖了掖被子。
“秦雨嫣!家屬來拿檢查報告!”門外的護士高聲喊道。
範一恆應聲道:“來了!”回頭對我說,“我先去拿!”
我轉頭看見向他,也不知道到底要說什麼話才能表達我十萬分的歉意。結果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點點頭。
他伸了個腦袋進來,說:“你嘴唇還在發烏,醫生讓多喝水!”然後把門帶上。
聶辰把玻璃杯遞到我面前,我也不知道哪來的火氣,使勁揮手擋開。玻璃摔碎的清脆,在空曠的房間裡聽得尤為清楚,一顆玻璃像彈珠一樣,滾了很遠才停下來。聶辰措手不及間,水撒了他一身一褲子,我才注意到他穿著卡其色褲子,淺藍色襯衣。
這個時候範一恆從門外走進來,可能看見了聶辰的狼狽,驚訝的問:“怎麼了?”
聶辰淡淡的回了句:“沒事。”
範一恆疑惑的說:“我?”旁邊聶辰也疑惑的看我。
我點點頭。
他來到我床邊。火辣辣的喉嚨,自從醒來就不怎麼發得了聲,我用力的震動聲帶,用沙啞的聲音,告訴他:“可不可以,讓他走。算我求你。”
“你好好休息,我現在就走,你不用求人。”自怨自艾的語氣,好像在告訴我,只要你乖乖的,我什麼都肯。也有可能我耳朵出了問題。於是,聶辰走出了病房。
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眼泛淚光。
範一恆把凳子擺得更靠我床的位置,坐下來,嚴肅的說:“你先冷靜下來,我現在要告訴你的事情,無論對於你來說是好是壞,你都有權利第一個知道。那麼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用你認為最好的方式解決。”
我不知道他要對我說什麼,但我知道對於我來說,如今再壞似乎也壞不到哪裡去。我平心靜氣的點點頭。
他頓了頓,說:“醫生說,你懷孕了。有輕微流產的跡象。”
“聶···”我有些激動,但聲帶只發的出半個音節。半撐著身子,想要起來,腦袋卻一下犯暈。
他好像聽懂了我想說什麼,他說:“放心,他不知道。醫生才把我叫出去說的。”
我安心點點頭,又想說什麼。他遞來我的手機,說:“你想說什麼,就輸在上面。”
我飛快的按出兩個字:“保密。”
他拿過去看了看,說:“我這人平時也說不出什麼好話來,我也不太瞭解你的情況。來的路上只聽人大概說了一下,保密可以。但我希望你想清楚,如果孩子真是他的,你不要當然另當別論。你若堅持要,我覺得不值。你一個人把孩子帶大?孩子在沒有爸爸的環境中成長?先拋開單親媽媽的社會成見和歧視不談,對孩子心理健康的影響也很深遠。”
我知道他的句句在理,但我不敢往下想。
握手機的手,有些顫抖的按出一行字:“我會考慮。總之謝謝你!”
他搖搖頭,說:“你朋友說他馬上到,那我就先走了。”
我點頭回應他。
靜默的夜裡,小彩燈在遠處黑白的閃動。
我想矇頭睡一覺,一覺醒來,有人告訴我,都不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八章
睜開眼,問題還在那兒,但起碼我的心,有好受一點了。
“醒了?”身邊的蕭言立刻問道。從他疲倦的雙眼裡,我斷定他大概一夜沒睡。
“來啦,什麼時候來的?”我坐起來,故作輕鬆的姿態。我怕也沒有用,深知逃避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或者心酸,或者怨恨,或者自憐,或者自欺,只會越發變得晦暗。只是,此刻應該怎樣去面對,我還沒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