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雲吐霧間,他一直是看著姜眠,看著這張令他感覺到很陌生的臉,好陌生的輪廓、陌生的眼睛、陌生的鼻樑、陌生的嘴角線條,無處不陌生,陌生地好像他從未仔細看過她的臉一樣。
他明明仔仔細細看過的,但記性越來越差了。
姜眠面無表情,眼角餘光瞟見謝父衝過來,高舉鑰匙做出一副要拋向山底的姿勢。
謝父投鼠忌器,只能按捺著暴脾氣,厲聲道:「把鑰匙給我!你這個瘋子!」
他不像謝珃瞭解姜眠,只覺得姜眠越來越瘋。
「我會要求法院改判,不能讓子奇跟著你這種媽!」
「跟著我這種神經病,總比跟著你們這種殺人犯好吧?」
「姜眠,就憑你這種作態,連自己親生父母都能翻臉成仇,更別說外面還有多少仇人!再說了,警察都定案是你們自己開車出事,純屬意外,你把髒水潑到我身上是想再藉機再勒索謝家嗎?」
「我跟你們生活了五年,就算是條狗都有幾分感情,但是你還僱兇害我?謝董,你是不是覺得有你們謝家血緣的人才算人,其他人都是畜生,必須任騎任罵才算正常。」
……
可惜姜眠的指控,只能換來謝父不屑的評價:「神經病,反正我什麼都沒做過。」
姜眠自嘲道:「還真是!我這時候居然還跟你這種人講道理,確實是腦子有病。像你這種老狐狸怎麼可能承認僱兇?」
謝父眼神快速掃視姜眠一眼上下,「帶著錄音裝置想套話我、陷害我?」
姜眠攤手。這種伎倆用多就廢了,更何況想用來對付謝父這種老狐狸?
不過謝父可不信。
一個是前妻,一個是父親,他們越是爭吵越顯得謝珃的不堪。
他終於跳出來:「你們不要再吵了!」身為旁觀者,謝珃從謝父眼神看到心虛,就算內心再震驚也必須壓制下去,絕不能讓某些東西繼續深究了。
謝珃長嘆一聲,看著姜眠,冷漠的神色裡帶了些懇求:「你把帳都算到我頭上,開什麼條件都行。」
誰知姜眠卻是殘忍地覷去一眼:「你是心虛嗎?」
「不是。」謝珃否定過快,意識不妥又趕緊慢聲解釋:「我只是感到抱歉。如果不是我一錯再錯,我們就不會離婚,也就不會發生現在這麼多事。」
呵呵,姜眠聞言直想發笑。因為謝珃所謂的「坦誠認錯」,明顯就是怕她追查而已。
謝父也意識到同樣問題,謝珃到底是年輕氣盛,自負到不屑也不善於偽裝。他喝止謝珃接下來的話,哼道:「我們有什麼好心虛?謝珃,是她自己心思不正,看誰都不正。」
姜眠頓時半諷刺地懟回去, 「……說多錯多,做賊心虛的是你。」
眼見兩人又要再度撕咬,謝珃驀然伸手拉住姜眠,卻被她狠狠甩開,但不知何故,他仍不斷伸手去拉姜眠、被拒絕,如此反覆,惹得謝父實在是看不過眼,直接拽回他甩了一巴掌,「夠了!你到現在還只想顧著她?」
「爸。」謝珃舔著嘴角被煽出的血,以姜眠聽不見的語音對謝父說道,「現在這種情況,你還不明白我想顧著的是你嗎?是你小覷了姜眠!我當初自以為沒做什麼都能被她剝掉幾層皮,更何況現在你是……」話戛然而止,但不言而喻。
「我的好兒子——」謝父伸手撫著他微微紅腫的臉,又再重重拍了兩下,端著教誨的口吻:「如果你這回是真心顧著我,那沒必要。你現在不僅說多錯多,還做多錯多。她不可能找到證據……」
就算在親生兒子面前被捅破,謝父也是謹慎地:「……你這種示弱只會被當成認罪,讓她自以為掌握了真相再沒完沒了地騷擾我們。」
謝珃頓了頓,「爸,你真的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