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執呆怔了會,狠狠地盯住她:「這些都是你做的?」
「我也就是鼓勵那些被霸凌的小姑娘要勇敢發聲,給她們提供法律援助而已。」
「是我開車撞了你,跟她無關!」
「父債女兒償。」
「她是無辜的!」
「一個殺人犯,一個是校園霸凌者,你們父女真像。」
「她就只是個孩子……」
「新刑法規定年滿16周歲的人犯罪就該當負刑事責任,你女兒已滿18歲,叫青年。」
李執:「……」他的精神氣終於在這瞬間頹了下去,渾身顫抖,氣喘吁吁。
姜眠依舊若無其事地笑,笑到他毛骨悚然,期期艾艾:「……我是真不知道。」
姜眠皺眉,但李執又換回前面的可憐口吻,「我真的不是受僱殺人,我求求你相信我……」他捂臉痛哭的手快速下移,圈在嘴巴四周,避開四周監控,口唇比劃:我真的不知道。利益權衡,讓他不敢承認受僱殺人。
李執只跟他老婆講過那天撿到的一袋現金跟紙條,紙條詳細寫著如何「無罪殺人」的細節,可他沒往釣魚執法的方面想,畢竟是厚厚幾沓的錢,釣他這種老實人幹什麼?所以他是篤定有人想僱兇殺姜眠,而做不做,內心也是掙紮了很久。
一方面聽說女兒想當明星要麼接受潛規則、要麼用錢打點,一方面是自己好奇上網查了下姜眠,發現她離婚了——
在他這類人眼裡,女人結婚就該安分守己、相夫教子,動不動就搞離婚實在不像話。於是他就這樣自我洗腦、催眠,以至於那天理所當然地開車撞姜眠,為民除害。
「……?!」姜眠愣了下。
她隱約猜到是誰會傷害她,但她萬萬沒想到一個遵紀守法的陌生人撿到袋錢,明明見錢眼開卻還能冠冕堂皇地以她離婚為由,理直氣壯地來殺她?
到底是他有病?
還是這個世界本就病了?
姜眠深吸一口氣,突然抄起座下的凳子狠狠砸向李執,「轟」地一聲。當然,椅子只能砸在隔開兩人的那塊強化玻璃上。別說是李執,就連董雪帥都被嚇出幾分愕然。
獄警立即過來呵斥姜眠。
董雪帥趕緊調和,但探視仍被中斷。因為獄警已經開始趕人。
李執不明白姜眠為什麼突然發狂,但他眼不瞎能看出她眼底正有火在醞釀,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濃鬱狠厲。他嚇得敲打玻璃窗想叫姜眠回來,又被身後的獄警鉗制住。
他掙扎大吼:「你想做什麼就沖我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放過她們吧……」
李執越說越激動,獄警將他摁在桌上就愈用力。
姜眠頭也不回。
李執吼地更絕望:「別傷害我家人……」
不遠處的背影,輕輕搖了頭。
既然離婚在他眼底這麼不堪,那就試試這種滋味如何。
出了看守所,董雪帥正準備跟著姜眠上車卻被攔下。
姜眠道:「你改坐那輛計程車陪我去謝宅接兒子。」
董雪帥笑容微滯,但仍是秉著職業微笑地說好。
姜眠心細,追加一句:「先別誤會,我是怕你坐我的車會受傷。」
董雪帥疑惑地回頭,去謝宅接孩子又不是去打仗?但因姜眠這句話也心情頓好,畢竟合作久了難免有點情分,要是還被當成陌生人使喚就難免心寒了。
姜眠上了車,將謝珃從黑名單拉出。
正在開會的謝珃忽然接到電話,一看見來電者就迅速暫停會議,快步轉移地方。不管是離婚前還是離婚後,他多次試圖聯絡姜眠卻無果,但現在姜眠主動找上他,他反而有點驚懼,尤其是姜眠的口吻過於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