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暫時收回目光, 一邊給老人家拍背順氣,一邊勸導:「外婆,莫怪我要說您了。您正是該享清福的年紀, 操心那麼多事幹什麼?兒孫自有兒孫福。好壞全憑各自造化, 這事沒法平均, 強扭不來的!」
姜外婆到底是艱苦歲月熬過來的人,不似薑母那般拎不清。
只是,她長長嘆了口氣,老人家心軟,終究是見不得離別呀。「眠眠呀,你看看能不能——」
「外婆,您怎麼還穿這身舊衣服呀?」
姜眠直接截走話鋒,皺眉看著她這身洗得都發黃髮毛的棉衣,「我每年給您買的新衣服,您老捨不得穿怕穿舊,可放久也會舊呀。新衣服都放哪?我剛巧有空,幫您洗洗曬曬。」
姜外婆頓了下,與之相對應是——表情猶如被雷擊的大舅媽。
姜眠佯裝不知,起身道:「外婆,您說說放哪?我去拿就行。」
姜外婆連忙拉著她,道:「我覺得舊衣服挺好的,耐髒耐蹭,縫縫補補又三年。我都是在家聽劇或者到附近廣場跳跳舞,穿你買得那些又貴又時髦的衣服不合適。可衣服放著確實浪費,我就拿去送人了。你要是生氣,那外婆下次就不送人了,好不好?」
「不好!您老是這樣,您又不用幹活,衣服要耐髒耐蹭幹嘛?別人還以為我們這些子孫後輩虐待您,天天讓您忙活呢!」姜眠滿是不贊同,「既然衣服送人也就算了,那吃的呢?我上個月給你寄了幾盞燕窩都放哪了?您看看您,氣色都沒上回好了。衣服這事先依你,但其它的我就不依,我現在先把燕窩找出來泡水,趕緊給你燉一盅。」
「眠眠,你久久回一趟就別忙裡忙外了。」
「就是久久才回,自然想對您多盡點孝心呀。」
「眠眠,外婆知道你向來孝順,可真不用了。」
「外婆,您——」姜眠溫柔的語氣好似裹了三層冰,「是也把我寄來的燕窩送人嗎?衣服別人可以隨便收,可您身體不好,我專程寄給您補身體的燕窩,是誰這麼厚臉皮敢收?」
姜外婆閃爍其詞,三言兩語哄不過姜眠,索性說不小心丟了,找不著。
姜眠提聲道:「大舅媽,我外婆新衣服沒穿就送人,現在連補品都沒吃就丟了。您有看見嗎?」
姜外婆那雙滿是褶皺的粗手,忙拽姜眠好幾次:「丟了就算了!」
姜眠回握住她的手,依舊盯緊大舅媽:「您跟大舅長期住外婆這裡,您們天天在這裡進進出出,可有見過我寄給外婆的東西嗎?」
大舅媽期期艾艾:「沒、沒見過,我不知道……」
「那就是家裡進賊了?不行,董律師你快幫我報警,或者嚴警官剛走沒多遠,你問問他是否方便折回?我外婆家丟東西,可門鎖又沒壞,這應該是個慣偷!這裡民風淳樸,防盜設施不到位,有這種慣偷就是隱患,必須及時處理。」
靜候鐵門外的董雪帥能聽著這句話,代表著不遠處看熱鬧的人也聽見了。
眾人瞬間面色張皇,議論紛紛。
董律師慢動作地掏出手機,正要撥打……
外婆跟大舅媽連忙說別別別。尤其是大舅媽,阻止得那叫一個情深意切。
姜眠堅持道:「現在丟東西還好,萬一那慣偷日後傷人呢?最近疫情導致經濟不景氣,各種坑蒙拐騙是屢增不減,既然發現有小偷,還是趕緊抓起來要緊!」
鄉親鄰裡亦是紛紛點頭,催促著董雪帥趕緊報警。
民情激昂中……
大舅媽盯著正按鍵的董雪帥,唯恐那通電話當真撥出去,趕緊朝姜眠小聲說道:「補品沒丟,是我拿去吃了。」
姜眠皺眉將耳靠近:「大舅媽,你聲音太小,這裡有點吵,我剛剛沒聽清楚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