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奇委屈極了,「有個阮阿姨讓我叫她媽媽,我不要, 她就把我臉捏得好疼……」
阮阿姨?
是阮家那位刁蠻任性的大小姐阮知秋嗎?
哪怕謝總已婚也在明裡暗地撬牆角那位?
謝總二婚物件pk榜第一那位?
謝子奇哼哼:「浩浩說他爸爸只抱媽媽, 雖然我爸爸抱了很多阿姨, 那她們也算是我媽媽, 可我就是不想叫她們媽媽!」
姜眠伸手彈他腦門, 「你想我都禁止你想。我就你一個兒子,你也就喊我這一個媽!」
謝子奇窮追不捨:「那阮阿姨為什麼讓我喊她媽媽呢?」經典場景, 孩子總問十萬個為什麼。
「這個得問他們。」姜眠睨向被告席, 語氣冷冽至極:「我也想知道, 我人還沒死就急著讓我兒子喊別人媽媽?到底是謝家家風博愛能容,還是我當真矯情?」
謝董夫婦素來好客, 常設宴款待老朋友及家眷,哪知有人私底下跟謝子奇這樣說?但這話明顯是玩笑, 何必大作文章?他教育道:「來者是客, 大家也是因為喜歡子奇才開玩笑,開開玩笑無傷大雅。姜眠, 你的話真是越說越偏激了!」
姜眠譏笑:「好話歹話都讓謝董說盡,我稍微說得不中聽就是『偏激』『薄情』。謝董,您家還興文字獄呀?」
謝子奇接力續航:「爺爺, 什麼是開玩笑呀?」
謝珃望著乖巧軟綿的孫子,語氣自覺軟了幾分:「就是她說的不是真的,只是因為喜歡你才跟你開玩笑, 想逗你笑。」
「可我不覺得好笑, 寶寶很生氣!」謝子奇氣鼓鼓道, 「所以爺爺說她們是在撒謊咯?可媽媽說好孩子不能撒謊,阮阿姨她們撒謊,那她們就是壞孩子咯!喜歡我又怎麼會騙我?哼!」
孩童說話無心卻最直接,不懂彎繞,扎得謝董褪了世故圓滑就無言以對。
這顆小腦袋又百思不得其解地再扎一刀:「難道爺爺也騙我嗎?」
謝董:「……」
「姜眠。」被告席裡沉默已久的謝珃忽然開口,臉上一派平靜,只除了無法掩藏的淡紅眼眶。他看著不遠處的妻子,聲音飄忽而茫然,「……我還想再問你一遍。」
「……我真得沒有任何機會了?」
「……你哪怕拼盡所有也一定離婚?」
謝珃知道自己垂死掙扎的姿態,真得很狼狽、很卑微,可是已別無他法了。
姜眠笑笑,「我可以不離婚。」
那雙黯淡的眸驚得再度亮起時,沒料到,對方純粹是想將他抬高再摔得更粉碎一些:「但請你馬上去死,那我作為配偶就是你財產第一順位繼承人!」
她顯然是在開玩笑。
但她透露出的憎恨,絕非玩笑。
謝珃勉強扯動嘴角,點頭道:「好,那我放棄兒子的撫養權。」
姜眠愣了下。
其他滿以為謝珃要祭大招的,更是愣得不輕。……就這樣?
謝董徹底變了臉色,「阿珃!你瘋了!那是你兒子,是我們謝家的人,你怎麼可以不要?」
他也想要,可是已經要不起了呀!
景燕宇說對了,走到離婚訴訟這步就已迴天乏力,可他不信,還異想天開的要她回來。
景燕宇又說了,離婚訴訟就是雙方為了各自目的,不擇手段,相互扒下對面的血肉皮。
他將姜眠層層扒開看到的滿是痛苦跟絕望,而自己被層層扒開的僅是腐爛與骯髒。
所以謝珃反而安靜下來了,顫抖的手被藏桌下。
面對法官的再三確認,他鄭重道:「我謝珃,自願放棄撫養權!」
他放棄任何一種企圖逼向姜眠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