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戎走到她面前,柔聲說,“咱們進屋慢慢說話好不好?”
沈非煙搖頭,“或者你覺得我應該感謝你,今天她們那樣說我,而你正好幫了我,可我要謝你什麼?以後我不止多一個我劈腿過你的罵名,更會多一個,我不止劈腿過你,你也不介意,我一定是狐狸精的罵名!”
她的言語平淡,語氣也順暢,有一種生為小人物終於認清現實的認命。
江戎簡直不敢相信,那是沈非煙會說的話。
他說,“何必管她們怎麼說?不過都是無關緊要的人。”
沈非煙疲憊地搖頭,“我累了,今天先不說了好嗎?”她的語氣哀哀的。
任誰,也無法拒絕。
江戎退後一步,看她開門回家。
他停了幾秒,拿出手機來,撥了桔子的電話,“你們怎麼開的那麼慢?”
桔子的車很快就到了。
江戎站在路邊抽菸。
桔子拉開車門下車,四喜從另一邊下來,他們沒有立刻跟著江戎走。
桔子說,“我等了一會,看你走了,慕青怎麼和新郎新娘交代。”
四喜看到車頭上扔著一包煙,顯然是附近的小商店買的。
他很想幫著看看是不是假煙,江戎不抽菸,買到假的他也看不出。
江戎對桔子說,“你進去陪非煙吧,以後這種聚會不用去了。”
“怎麼不去?”桔子說,“我下個月結婚,她們還會來,我不請她們還是怎麼著?”
江戎皺了皺眉,結婚就是圖熱鬧,沒聽說把人往外趕的。
“或者不讓非煙去了?”桔子又問。
江戎淡聲說,“……其實她再去,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了。”
四喜說,“剛剛那兩兄妹就大吵了起來。我出來的時候,看到小何趕出來,把新郎新娘氣半死。”
江戎的手機一直在車裡閃,關著門,也聽不到叫喚。
看桔子還站著,他說,“你怎麼還不去?”
桔子說,“我不去!”
江戎略不解地看著她。
桔子說,“這事情,非煙一早就預料到了,我們也是。可是事到臨頭,才知道這社會就是這麼現實。她家不像以前了,她那時就說過一句話,當時我不明白,今天我才知道……”
江戎鬆開手,半支菸掉在地上,“說!”
桔子說,“她說,你和她,就這樣變成了兩個世界的人,再也回不去了。”
江戎腳下的菸頭被風吹散,火星隨風跳遠。
他怔著不動,紙醉金迷的日子,一日日重複在他的回憶裡,沈非煙穿著短裙,坐在他懷裡,摟著他說笑。
大家一起吃喝,一起玩鬧。
都是啃老,一樣的墮落,一樣的高貴。
一樣不懂世道艱難的愚蠢著。
可最後分離,到底是誰的錯?
高中畢業後,沈非煙家裡要她出國,他說陪她去,卻又無法下定決心,他家裡想他留下,可以多跟著父親學習。
沈非煙的父親卻想她出國,沈非煙其實那時候自己都不知道出去的意義在哪兒,只是從她還小的時候就知道要出去。
他覺得她是慣性使然,倆人在國內,好好談,過幾年順理成章結婚,多好。
可沈非煙一心要走。
他只是稍稍猶豫,誰知餘想不聲不響就把簽證辦好了。
而他還沒有辦!
當那個默默喜歡別人的,總是有些優勢。
因為別人會覺得不計回報。
那一段,他和她每天都吵架,直到有一晚,她徹夜不歸……
他轉身,大步往沈非煙家走去。
砸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