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坐了車駕一路邊打聽邊問路,一直尋到了城北的開寶寺附近,才在一條巷子裡找著一座小院子,內裡也不過一排兩間西屋並一間東屋的小院。這蘇姑奶奶倒是十分親熱,見是自己多年不見的侄女兒帶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上門,喜的衝了出來道:“當年聽聞你去了外地,多年都不曾走動,如今可還好?”
蘇氏最不缺的就是衣服,又頭上金釵螺鈿,點翠鳳釵,貞媛與貞怡兩個亦是穿著出風毛領的長棉襖,雖不算一等的富貴模樣,看著也是殷實人家的女兒。這蘇姑奶奶前後打量了一番,見是兩個欲待說親的好苗子,心裡喜的什麼一樣,忙讓了蘇氏幾個進門。
蘇姑奶奶嫁的丈夫姓丁,早已故去。如今跟兒子媳婦同住在這小院裡。她已經過了古稀之年,瘦的脫了形樣,雖白髮蒼蒼說起話來卻是中氣十足。那丁大郎與自家媳婦因是年下,帶著孩子亦去走親戚串門戶了,是以只有蘇姑奶奶一人在家中。她忙出忙進端了些大過年時準備的油果子乾果等物,便張羅著執意要作頓飯。蘇氏看她裙下褲管裡伶伶仃仃兩隻細腳忙出忙進,眼看就要斷掉似的,忙拖住了道:“姑奶奶,侄女此番來,並不為要吃飯久坐,而是有樁難事有求於你。”
蘇姑奶奶這才坐了問道:“不知是何難事?”
蘇氏訕訕一笑,指了貞媛道:“這是我的大姑娘,如今也到雙九年華。因那徽縣貧寒沒有尋得好門戶,尚還字待閨中……”
蘇姑奶奶雙手拍了大腿跳起來道:“你姑奶奶我如今作的正是這保媒拉縴的行當,京中不知多少黃花大閨女,皆是我保的媒拉的線。”
她瞧貞媛羞紅了臉扭頭望著一邊,無論身段臉面,皆是上等的上等。滿臉喜氣道:“這一京城中,上到那尚書府的老爺,下到應天府的衙役,那裡有未婚的少年郎,我皆是盤的門戶清清,此事但請包在我身上。”
蘇氏也是大喜道:“如此就有勞於你,只是你不知,我命不好,生了一串子的姑娘,這是頭一個,下面還有兩個未帶了來。雖說容貌不似她們姐姐,但仍是百裡挑一的好相貌。”
蘇姑奶奶聽了立即就掰起手指來:“許尚書家的三公子,今年年方十八,生的一副好相貌,仍未婚配。在我這裡備著案正是要尋房家世清白容貌挑尖的賢婦人。王侍郎家的大公子,年級輕輕喪了原配,亦在我這裡掛了號兒要尋個賢妻。尹天府的周府尹更是,兩個公子皆到年歲,俱是正尋佳配的時候。”
蘇氏聽了這話,知自己是來對了地方,遂自腰間掏了一張十兩的銀票出來壓在桌上道:“多年未見,這些銀錢是份小心意,原是我該孝敬姑奶奶的。”
蘇姑奶奶推了銀錢道:“若替別人說成個媒受些賞錢,原也是應該的。如今她們是我嫡親的外孫輩,那好收你的錢。”
蘇氏執意推讓,那蘇姑奶奶才接了,因其知蘇氏嫁的是宋府二房庶子,又拉著蘇氏講了許多北順侯府章氏與宋府二姑娘貞玉婆媳之間的齟齬並那侯府五公子與貞玉兩口子之間的夫妻私事。若不是蘇氏看著兩個未嫁女兒再旁怕聽了不雅,只怕蘇姑奶奶能從天亮說到天黑再說到天亮去。
蘇氏帶著兩個女兒告辭時天已黑透,雖在丁家連口水都未能沾唇。辭過了一再相留的蘇姑奶奶上了馬車,蘇氏十分信心的對貞媛言道:“如今有了你們這姑姥姥,那裡還用愁什麼婚事?尚書家的公子,侍郎家的少爺,都須得你來挑揀著想嫁才嫁。”
貞媛叫那蘇姑姥姥的連番炮吵的耳朵生了繭子,此時那裡肯說一句,唯貞怡道:“她即這樣好手段,怎的家裡貧的主屋都蓋不起來?”
蘇氏攬了貞怡過來道:“我的兒,俗話說陰陽先生家裡鬼上牆,木匠家裡偏櫞房,她即做了這個營生,也只能混個潤口茶而已。你見那裡有媒婆發家致富的?”
因前幾日在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