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傻子。”她笑道。
也真是,令人心羨。
輪迴門閉,九幽重寂。
只可惜,她的神魂雖痛,卻到底還留著。
當輪迴走到盡頭,再看見,又會怎樣?
曇煙不知。
林遠衣問她,“敢問姑娘芳名?”
她一時怔愣。
千載的時光宛若指縫的沙,洩盡昔年的繁華。
該怎麼回答?
依稀曾經冷語,“孤問你,你叫什麼?”
那人的眉眼深處都是迷戀,倒映出她的影像,像是尋到了稀世的寶藏。
那是刻骨銘心的痕跡,一世一世,孟婆湯也洗不掉的悲涼。
原來他其實那樣愛她。
果真命若此春,處處來遲。
可是,已經太遲了啊。
太遲了。
開到荼蘼,還要怎麼找那年的滿目桃花?
這一來,遲到她已成了楚空下的一坯沙土,他也早已沉浮過一場又一場的紅塵芳華。
“公子無需知道,還是儘快投胎吧。”
她笑而低語。
回答又怎樣,不回答又怎樣?
終歸是要忘的。
你已不是楚氏子硯,我也不是媯家曇花。
走到陌路,再盛大的煙花也不過如此了。
她以為自己一直不甘。
可是今日才發現。
這一千年太長,太長了。
長了,於是就淡了。
就像流水落花,連不甘,都淡了。
黃泉路旁的幽冥花開得荒涼。
她大紅的衣裳綿延若胭脂長畫。
林遠衣盯著她,恍然覺得心裡一痛,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他的唇張張合合,吐不出一個字。
“上路吧。”
鬼差低眉順目道。
他身上福氣厚重,想必來生真是個好人家。
鬼差牽了他,過三生石時,她忽然低語,“往後的生生世世,可莫要生在帝王家。”
他一愣,扭頭看她。
這一錯開,也就沒看見石上三生,糾葛愛恨。
忘了吧,都忘了吧。
有些東西,根本沒必要記起。
他看著她,她卻背過身。
黃泉的迷霧重重疊疊,掩埋了身影。
再看不見。
君往人間去,妾回地獄來。
☆、雪蓮花。不知
輪迴門終是徹底閉合,地獄又回覆了鬼影重重的光景。
其他三位仲裁者還未歸來。
曇煙赤著足,坐在奈何橋上。
黃泉泱泱,幽冥花海。
她仰著臉,昏沉的霧氣籠罩,竟覺出幾分暖意。
“敢問姑娘,可是仲裁者?”
她聽聞身後人語,回頭。
來人年紀不老,卻已是白髮雪須。
她頷首。
老者笑道,“有勞姑娘,區區想回凡間去尋個人,說一句話。”
她問,“誰?”
他沉默許久,道,“不知。”
“只明白她是苗疆的女子,其它的,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她抬眼望去,笑道,“那還找來做什麼呢?”
她的淺笑是這黃泉裡的二月飛花,她的話,卻又冰成九幽的千里寒霜。
於是終於成了天地間最冷的一抹鮮紅。
老者一怔,苦笑,“姑娘不知啊,不知啊……”
他聲音極低,不知是說給她聽,還是念給自己。
又或者是訴於這長久的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