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的臉頰上感覺到一股溼意。
連簡慕清自己都詫異著,是她哭了嗎?
不,不是的。她怎麼可能還有權利哭泣流淚呢?
簡慕清抬頭,夜晚的那燈光下,她看到一絲絲的細雨從天幕上垂降下來,滴在她的臉上,手臂上。
是老天爺在憐憫她嗎?知道她流不出眼淚,就默默地替她在哭泣嗎?
簡慕清低下了頭,黑暗的光影下,她的雙唇不停的顫抖著。
“簡慕清,你不愛他,你不愛他,你不愛他!簡慕清不會愛上樊邵陽的!!”
這句話,像是咒語一般,簡慕清不斷地喃喃著,不斷地複誦著。
像是最佳的心理暗示,說久了,謊話也成了真話了,彷彿連自己也都相信了。
她,簡慕清不會愛上樊邵陽的!
即使自欺欺人又如何,她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即使有人能夠剖開她的心臟,也無法看懂!
***
帶著略微溼意,又拖著一身的疲憊,簡慕清好不容易回到了家,拿著鑰匙開門,她腦海裡的想法只剩下馬上回到自己的房間,泡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忘掉今天的煩心事。
她開啟了門,沒想到迎接她的是另一場風暴。
“三少夫人,您回來了。”樊家本家的管家唐叔,正恭敬的向她彎腰行禮。
唐叔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看到不應該出現的人出現在自己的家裡,簡慕清一下子有些發懵,目光略顯呆滯。
樊家是城中貴胄,整個樊家家大業大旁系眾多,考慮到風水問題,樊家的本家一直就住在樊家位於城西的祖宅裡面。
身為樊家的下一任繼承人,樊邵陽本應也住在祖宅,可是猶記得當時樊邵陽嘴角含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一副風淡雲輕的模樣說著讓人驚悚的話。
“我這個私生子住在這裡,難道就不怕髒了樊家的風水?”
託他的福,簡慕清跟樊邵陽結婚之後,並沒有住在樊家的祖宅,也就不需要應付那關係複雜利益糾葛的一大家子。
樊邵陽在城中最繁華的地帶,有一間複式豪華公寓,上下加起來三百多平,供小兩口使用綽綽有餘,這些年來簡慕清就一直住在那,只有過年過節的時候才需要去樊家祖宅露個面。
唐叔一身全年不變的黑色西裝,站在客廳的沙發旁邊,從頭到腳都是英式管家的標準模樣。
沙發上坐著一個威嚴的老人,約六十出頭的年歲,兩側的鬢髮已經被歲月染上了白霜,但是依舊明亮有神的雙眼和深邃如刻的臉型,不難看出他年輕時候的英俊模樣。
樊立濤,樊邵陽的父親,擎天集團的董事長,樊家最高的掌權者。
“爸爸。”簡慕清換了拖鞋,拘謹的坐在老人對面的沙發上。
樊老爺子如鷹般的目光看向簡慕清,問道:“邵陽沒跟你一起回來?”
“邵陽遇見認識的人,想多聊會,我就先回來了。”簡慕清對於這個可以說是商界傳奇的老人是尊敬的,但是也是疏離的。
“清丫頭,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們做小輩的不要以為我年紀大了就眼睛花了耳朵聾了,不知道你們在外面做些什麼丟人的事情!”樊老爺子說話的聲音不重,語氣也算緩慢,但是話裡隱含的意思卻讓人心驚。
簡慕清心頭一顫,顯然是下午樊邵陽在擎天會議室“胡鬧”的事情已經傳到樊老爺子的耳朵裡了。
她低下頭,默不作聲,任憑樊老爺子訓示。
“清丫頭,你嫁進樊家也三年了,是時候生個孩子了,男人有了孩子就會懂得顧家了。”樊老爺子說的義正言辭,可是明明他自己就是一個最壞的例子,有了孩子一樣在外面花天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