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現在也都長大了,成家立業,也就很少玩兒了,再長起來的小孩兒們,可真就沒多少來做的了。我的老機子,都快閒得長草了吧。哈哈哈。”
木彥不解地問:“不會啊,前幾天網上還說,現在做這種衣服的小孩兒可多呢,有的裁縫能排滿半年啊?”
老爺爺摘下眼鏡仔細摸著料子,邊嘆了口氣:“得看怎麼做啊。就拿最簡單的長馬褂來說,正經馬褂都是在上臂的位置才有介面,傳統的都是這麼裁,但是費料子啊,再加上裡料原本也該很講究的,照這種做法,先不講手工費,單是買料子本身的費用就高出一大截。有很多孩子做出來只為拍個照玩兒玩兒,用不著這麼講究的,所以好多裁縫都不這麼做了。可老頭子我呢,還就是天生臭脾氣,見不得那種不倫不類的做法,所以啊,你說客人能多嗎,哈哈。”
木彥瞭然地點點頭,不知為何又覺得有些失落,只能儘量詳細地跟老爺爺一起討論著裁剪的細節,從包邊聊到盤扣,最終定在兩天後的週日,打版完木彥先過來試一下版型是否合身,再上機器做的話,也只需要最多三天。這樣木彥就能徹底不用操心能不能按時拿到衣服的問題了。
忙完這些,木彥從小巷出來,才發現自己走錯了方向,是從巷子另外一端的巷口出來的。她忽然記起什麼,回身向著巷口最邊上一家顯然是翻新過的門口望去。
嶄新的黑色雕花鐵門緊緊鎖著,望進去是一個不大的院子,二層小樓的磚石牆壁上打去了常見的爬山虎,並顯然是沖刷乾淨的樣子,顯出石塊原本的紋理結構。闊大的窗子後是一層薄薄的紗簾,看不到屋中的任何情景,寂靜無聲。
不大的院子裡種滿了花,花形飽滿,幽香浮動,一色的純白。
黑白對應,在灼熱的夕陽餘暉下,散發出一種與世隔絕的寒冷意味。木彥有種寒毛豎起的感覺,快步離開巷口,招手打車,逃也似的離開了那裡。
回到家中,她拆開一大盒冰牛奶,大口大口喝掉,那股無來由的難受的感覺這才消失。走之前開啟的電腦已經休眠,她走過去劃過觸控板,螢幕亮起,一條資訊提示彈了出來:
“您有一封未讀郵件,來自,明朗。”
第16章 葬禮
木彥一般不太喜歡在一些應酬的飯局上聽那些滿嘴飛沫的客戶高談闊論,但她對其中一位印象深刻。她還記得當時他們在一家novotel的自助餐廳靠窗的座位吃飯,窗外陰暗的天空下清一色鐵灰的建築,那位頭髮花白的中年學者沒有跟她聊建設,聊的是荒蕪。
“你知道嗎,有人曾經計算過,如果地球上的人消失了,像這樣再高大牢固的建築,僅用二三十年就會被藤蔓、野草、荒漠所吞噬,上百年的風吹日曬,就可以風化。夷為平地,僅僅需要很短暫的時間,人類的活動痕跡就會徹底的從地球上抹去。”
木彥大口嚼著三文魚壽司,聽完後大徹大悟,趕緊又去夾了一盤。
木彥是個內心很難真正嚴肅起來的人,她自己知道。
但是看著郵件正文裡那句話,她無端地想起了那個名字都忘記的學者跟她說過的話,那份被忽視多年的無力和悲涼,像一顆臭蛋的子彈,多年之後的今天,才轟然炸開,滿心都是淒涼無助的味道”
“彥彥,我要回來了。”
曾經,她的心裡有一個美麗的世界,她是公主,遇見了自己註定該遇見的王子,他們被朋友環繞,祝福,本該得到一句“從此以後他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這樣俗之又俗的大結局。
但是沒有。很久之後她明白,能過上俗之又俗的生活需要很大的福氣。在這件事上,她沒有。
王子走後很久她都沒有再踏入過這片世界。但這個世界並沒有像那個學者說的那樣風化消失。因為那裡的時間被她強行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