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也順利登基,廢舊立新,朝政繁雜,李琮心暫時幫著輔政,這一忙就是半月未回王府,只是每天都讓人回報慕晨軒的病情。
聽說他雖然身子還虛,病情倒是好了很多,好久不見,此時李琮心站在屋外忽然有些猶豫。她在屋前轉了兩圈,正是午時,今年熱的早,六月的天氣竟然就覺得有些悶熱,小廝們大概都在午睡,院子裡靜悄悄的,連風都沒有一絲。
她透過窗戶上的銀紅碧羅紗往屋裡一看,見那人穿著半舊的月白家常的便袍,拿著一本書頁泛黃的舊書在看。許是倦了,胳膊杵在書案上,手支著額頭,鬆散的袖子滑落在肘間,露出一截胳膊來,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全不似以前的挺秀勻稱,倒好象一折就能斷了一樣。
李琮心心中大痛,連日來的委屈憤懣皆化作一腔憐惜,不由的低低的嘆了一口氣。慕晨軒抬頭向窗外看了過來,深水寒譚樣的眼睛帶著秋天的瑟蕭,清涼透骨。他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門前,看著已經開啟房門的李琮心,兩個人對望著,半天誰也沒說一句話。
偏這會兒如月端著一碗百合蓮子湯走了進來,見到李琮心高興的叫了聲主子,李琮心順勢就接過了他手裡的湯,問他:
“公子的病好了嗎,不吃藥了嗎?”
如月心裡道:“他的病好不好天天有人告訴你,你怎會不知道,還來問我。”
嘴裡卻不敢怠慢,應道:“好了很多,原來一日三次的藥,現在只早上服一擠,太醫說公子身子虛,用的都是補元氣的藥。”
如月說完見李琮心與慕晨軒兩個人的情形,便識趣的走了。李琮心端著湯來到慕晨軒面前,還沒等她說話,慕晨軒忽然低低的說了一聲:
“對不起,殿下的傷好了嗎?”
李琮心便覺淚往上湧,咬了咬牙,強忍著心酸說:“早好了。”那句沒關係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只是嘆了口氣說:“都過去了,就別提了。”
慕晨軒接過她手裡的蓮子湯放在了書案上說:“我那天掛念著我爹爹,並不是有意要傷你。”
說著話聲音也帶了暗啞,頓了頓又道:“只是不知道我爹爹如今怎麼樣了?”
李琮心早知道他會問到這件事,便反問道:“李琮瑄將你爹爹安置在城外的別院裡,被抓的時候,他身邊的兩個遼國人便自盡了,你爹爹怎會和遼國人在一起?”
慕晨軒聞言臉上越發的沒了血色,嘴唇輕顫道:“殿下把我押到大理寺一審不就知道了?”
李琮心只是苦笑,心想事到如今,他還是不信自己,當自己在套他的話。
慕晨軒見她不說話,接著道:“不過這王府之外重兵把守,跟大理寺又有什麼區別?”
李琮心知道他疑心自己,也不想再轉彎抹角,索性直言相告:“你爹爹說你是遼國人,年幼時走失,最近他才偶然從一個親戚那兒知道你的訊息,便尋到了這裡。皇上因為你的緣故,也不想為難他一個男子,答應讓人將他送回遼境去。他現在的確關在大理寺牢房裡,不過我早已經關照過那裡的獄卒,他住的都是上好的單間,並沒有吃什麼苦頭,你放心好了。”
慕晨軒聞言,臉色稍緩,起身撩袍跪倒在地說:“多謝殿下,我。。。我想見見我爹爹。”
李琮心聽他稱自己殿下,而不是心兒,心想原來你竟然和我生疏至此,需要跪在地上謝我。她心裡難受,臉上卻不想表現出來,只是將他攙扶起來,淡淡的說:
“我今天回來就是跟你說你爹爹的事情,柳言大勝,不日還朝,皇上已經御筆親批了通關的碟文,這幾天即著人送你爹爹北歸。明天一早我來接你去看他。”
慕晨軒聽了,心中也不知道是喜是悲,喜的是擔心了這麼久,爹爹終於得救了,悲的是他們父子剛剛相逢,又要天各一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