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裡的「他」起初不太愛說話,總是默不作聲地跟在「師父」身後,「師父」指揮什麼他就做什麼,謹慎而又亢奮地和男人相處著,直到後來「他」逐漸成長,成熟為一個像樣的上位者,談笑間便能輕易定奪生死,但一到那人跟前,他仍是會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爪子,乖巧到彷彿全然無害。
這些畫面稀奇古怪,饒遙總覺得大概是自己平常看的戲,曲子之類的東西太多了,以至於已經開始臆想出一些東西了。
可那些畫面的場景又太過於真實,一顰一笑都沒有任何的虛假與扭捏。
就連悲慼,也太過真實。
——
祁曜是被未知能量從識念空間裡擊醒的。那一股巨大的能量就像一隻猛獸忽然興奮而又狂躁地在他耳邊怒吼了一聲,等祁曜緊急退出識念主頁,外頭的異動能量卻又已經消失了。
他正狐疑地思考著,對面的饒遙就和他對上了眼。饒遙的眼神詭異,祁曜略一琢磨,決定以不變應萬變,便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只聽到饒遙動了動,然後又躺回去沒聲了。
聽呼吸節奏聽得出,饒遙也沒能再睡著。
受剛才異能量波動的影響,祁曜的短時記憶中區錄下了饒遙囈語的夢話。
回播裡,只有饒遙一句句地小聲道:「師父…師父…」
那感覺像極了…
祁曜心裡咯噔了一下,情緒管理突然down了下去,他認識到了上個時空縫隙對他的情緒中心和記憶中心影響很大,極其可能會影響到他之後的工作,他思考了會回到中控區後是否需要格式化記憶的問題,不過就目前而言這並非主要問題,祁曜稍做備註便又重新換了個角度思考眼下的事情。
祁曜探測不到夢境內容,但根據中控區給到的資訊瞭解到饒小瑤對年幼時練功的經歷有很大的心理障礙,便順理成章地判斷饒小瑤是做噩夢了。
考量著是否需要出聲安慰他,但仔細一想祁曜又覺得自己一開口反而會讓饒小瑤變得更尷尬,於是隻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繼續睡。
在他即將繼續慢慢沉入識念空間時,他又聽到了饒遙低聲說了一句:「你說,我為什麼會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很熟悉?」
祁曜眼皮子一跳,沒有吭聲。
天亮後,饒遙已經不在旁邊睡著了。
房間裡也沒有人。祁曜尋思了一會,覺得他還是得先和公司那邊聯絡一下。但轉悠了整個房間也沒看到電話機,他只得披了件外套往外走去。
走廊上安安靜靜的,只在走廊盡頭的視窗旁,饒遙獨自一人站在那兒抽著煙,他的身軀挺直,像一把隨時準備出鞘的劍,背影瀟瀟冷冷的,淡而薄的煙霧順著風也掃過他的側臉都往走道里飄來了。
祁曜步伐頓了頓,很快又快步走過去,他道:「抽菸對嗓子不好,抽太多了對身體更有害,你該少抽一些了。」他非常不解風情地打破了饒遙凹出來的冷淡孤寂的氛圍。
一驚,見是他,饒遙失笑,他摁滅了煙,抬手關上了窗,回頭道:「你好意思說我麼?」他的聲音低啞,和平常的聲音已是判若兩人,他又接著道:「我抽兩根煙哪比得上您厲害,菸酒賭毒娼,五毒俱全了。」
他說這話時不是一貫嘲諷的語氣,低低的,讓人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祁曜無言以對,只好試圖轉移話題,「你不回梨園那邊去嗎?」
「我不唱了。」饒遙說。
「哦,嗯???你說什麼?」
饒遙擦著他的肩徐徐然往前走去,祁曜提步跟上,不解地問,「你是最近沒有出場安排了?」
「你把外套穿好了,釦子扣上。」
饒遙一個迴轉,祁曜沒預料他突然的動作,立刻後退了一步才剎住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