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一個潑皮,不夠我一拳打的,還沒動手就嚎啕哭了。」
饒遙自小是在戲班子裡摸爬滾打長大的,刀棍棒槍都是玩具,平常裡除了練功就是打架,打的架估計比吃的飯還多,羅規影對饒遙的武力值是毫無懷疑的,就是怕對方人多,他得吃虧。
「你爸挺不是個東西,說接回去就接回去,說趕出來就趕出來,這算哪門子的爹。」羅規影把手上的檔案放桌上,又對饒遙道:「去床上躺著,我給你上個藥就得走了,事務所那邊還得回去跑一趟。」
饒遙「嘖」了一聲,不太情願地說,「剛換上的衣服。」
他身上穿著的是女子的襖裙,襖裙寬大,不貼身,也不至於摩擦到傷口,至於這身打扮別人怎麼看,饒小瑤可隨他們愛怎麼看怎麼看。
他脫了上衣坐在床上,整個上身都纏滿了繃帶,他自己低頭解開繃帶,布料已經與血肉黏在一塊了,撕下來時扯皮帶肉,很是驚心動魄。他把扎著的一束馬尾攏到肩前,又將血肉模糊,鞭痕交錯的背部面向羅規影。
「讓你別上場了非不聽,先前好容易結的痂現下又裂開了,就不覺著疼?」
饒遙眉頭都沒皺一下,他雙手擺在膝蓋上,脊背挺拔。他漠然道:「就一點皮肉傷,有什麼好疼不疼的。」
脫去那些或華麗或秀麗的女裝,只看他堅實的臂膀,聽他低啞的聲音時,才會發現人前人後的饒遙是有些不太一樣的。
人前的饒小瑤是個雌雄莫辯,顧盼生輝的妖精,人後的饒遙卻不太愛說話,他自嘲一天能說的話都在臺上唱完了,下了臺就該少說兩句了。
只是從小到大有些東西已經浸入了骨髓。看不慣他作態的人笑他娘氣,不像個男人,這種話多嘴欠的饒遙多半會教教他做人。
羅規影繃緊了臉,仔細將藥撒在傷口上,他罵道:「饒遙,你再這麼作下去就等著把自個作死吧。」
饒遙側臉對著鏡子,他將目光看向鏡子裡的自己。臉上的指印還未消退,他想到那人捏他下巴的手,不太舒服地皺起了眉頭。
當時太震驚了,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那人已經鬆手了。
「羅規影,你和孫……」饒遙卡了一下。
羅規影等了半天沒等到他下文,抬手就在他肩膀上甩了一巴掌,「孫什麼?等你後文呢。」
「操。」饒遙被他扇得額角的青筋都蹦了兩下,咬牙道:「就那個孫什麼,最近回來的,孫家的那位太子。」
「哦。」羅規影說。
饒遙等著他後文,沒了。他震驚了,「你丫說話和放屁一樣,吭一聲就沒了的?」
「你到底想聽什麼,就聽你成天對我嚷嚷嚷,饒小遙我跟你說,我對你特別有成見了啊,你天天頂著我女神的臉對我說髒話,我現在特別幻滅你懂不懂?」
饒遙和羅規影兩人能成為朋友,還應了一句話:你我本無緣,全靠顏值撐。
饒小瑤十五歲第一次正式登臺,一亮相就驚艷了羅規影,從上儺追出省再回到上儺,把畢生小大半的積蓄都花在了捧饒小瑤的身上,直到幾年後兩人再在上儺相遇,羅規影上洗手間,前腳剛進去後腳就看著饒小瑤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就和後世狂熱粉絲見到偶像一樣,羅規影當時都激動地都快尿偏了,他繫上褲腰帶就想拉著饒小瑤說,「你記得我嗎?我是那個每個星期都給你寫信,你還回過我一次的——」
不過這番訴衷腸的話沒機會說了,他猛然想這可是男洗手間,接著就看臉上還畫著濃妝,臺上魅惑眾生的饒小瑤懶懶散散地掀開戲服,拿出比他還大的傢伙什
羅規影何止幻滅,三觀都裂了。
他渾渾噩噩地回到家,靜坐了整整一晚上,最後終於在沉默中爆發,化悲憤為疾書,寫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