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著聱囊的手已沁出溼溼的汗意,我更緊的抓住它,然後,輕輕起身,匆忙繫上裙衫,足踏進絲履的剎那,我回首,確定他仍在熟睡,我才躡手躡腳地走到殿門邊,開啟殿門。
今晚的紫禁,月華都未見,四處一片漆黑,因著今晚之事實屬機密,外殿侍立的宮女內侍早被我遣散。
等到更漏聲再響,順公公的身影終於在宮門處出現,門口的內侍行禮問,他徑直向我走來,道:
“奴才參見皇后娘娘”
“免禮。”
“皇上今日是歇在鳳儀宮了嗎?”他裝做例行的詢問。
我將聱囊從手中遺速進於他,聲音依然平靜:
“難道皇上歇於奉宮處,順公公也要干涉嗎?”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聽小李子說,今晚皇上並不曾在昭陽宮歇下,方到娘娘這來問一聲。”
“倘若本宮不是因為胸中憋悶,出殿透氣,你此刻不是變成託駕?”
“奴才不敢皇后娘娘明鑑”
“杵在這做甚,還不退下。”
我和他一唱一和,聲音都很輕,不過是做給侍立在稍遠處的宮人所看。
望著他的背影遠去,漆黑似墨一般的星空宛如化成天燁的眼眸,那雙眸子正凝望著我,帶著一縷笑意,這笑意背後,漸漸湮起一絲血紅,紫禁,又要變天了
我收回眸光,退至殿內,才關上殿門,回身,正對上天灝的眼眸,他的醉意在此刻已化成眼底的清明,站在那,披著水綠的袍衫,唇邊勾出一道弧度,看著我。
方才的一切,原來都落選他的眼中。
我自以為聰明的設計,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場戲。
是啊,心計似他,怎會輕易地被我灌醉,又怎會輕易地將虎符置放在我唾手可得的地萬呢?
更怎會突然地睡去,不帶一殿預兆。
我望著他,眸底僅是揮之不去的失望。
他看在眼裡,唇邊的弧度愈深,冷冷啟唇
“你何必失望,萬才聱囊中裝的,確實是你所要的虎符。”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為何他可以看穿我所想的,我卻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虎符對他意味著什麼,他不可能不知道,既然早知我有意虎符,他為何還要讓我拿去?難道又是一個陰謀?
“你放心,這虎符中,並無任何塒謀。”他的笑漸漸帶了一絲滄桑,他走近我,眉宇間的哀愁清楚地印現出來。
“我說過,你要的,我都會給你,無論這是什麼。”
“你都知道?”
“是,我都知道,從你邀我來此,並跳那出舞開始,我就知道,你的刻意邀寵,和那年的曲水流觴有多相似。宸兒,你並不是一個好戲子,當你塗上再濃的粉彩油墨,可你的眼睛,騙不了任何人,它太澄淨,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澄淨。”他愛憐的撫過我的眼眸,我將眸子閉闔,蝶翼般的睫毛卻止不住的顫抖。
他的深情,我註定只能負情於他。
因為,在錯誤的時間,即便遇到對的人,也僅是一場遺憾
“宸兒,告訴我,你此刻屬於我,好嗎?”他輕柔地擁我入懷,不同於以往的霸道,低語在耳邊。
我沉默,如果我說,“是”,那僅是欺騙,既然辜負對他是遺憾,欺騙對他,更是種殘忍。
他嘆息,深沉悠遠,他就這樣擁著我,而不去管,即將發生的變天。
他的皇位,是為我所篡,他沒有騙我,一直都沒有。或許,唯有在他心中,我才是重過江山的。
所以,他才會嗜殺戾氣地做出那麼多爭人費解,髮指的事來。
如果還能回到初見時,該有多好,他還是那個,會抓著雞腿,天真無邪地將滿是油汙的手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