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麼無聊將自己變作只尚未成年的猞猁。
“姐姐不認識我了嗎?”猞猁將燒雞放在一旁,蹲著身子認認真真地看著我。
我腆著臉笑了笑。“還真是……不認得了。”
他歪了歪腦袋,“噗”地一聲化作個七八歲左右的童子。我恍然大悟:“你是那隻偷吃雞蛋的猞猁!”
“嘿嘿!”他不好意思地笑著,“上次姐姐叫我找個妖精該待的地方待著,不可擅入人間,我便聽話地回到玉清山來了。”
“真的?”
他立馬急得跳起來。“真的!我就……就再在他們家吃了十天的雞蛋。後來有個路過的仙者,和姐姐不一樣,一上來就要殺我。他們家人想法子岔開了仙者,我就逃回了玉清山,再也沒有下山過。”
我指了指地上的燒雞。“那這個呢?”
他的臉漲得通紅。“我……我已經好久沒有偷過雞了!這回……這會是忍不住嘛……”他心虛地撇過臉去看別處,我俯身撿起那隻燒雞,吹盡上頭的雪,喜滋滋道:“這隻雞便歸我了!”
“不行不行!這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
“好不容易?不也是順手從別人家牽來的嗎?”
“可是……可是我要吃嘛!”
“你吃別的,不也可以飽?”
“不要不要不要!我就要吃燒雞!就要吃燒雞!”
我沉下臉。“你非要拿回去,就休怪我的術法無情了!”
他駭得立馬縮回身,臉蛋氣得脹鼓鼓的,明亮的眼睛裡滿滿地包著兩包的淚。
有人輕笑著過來。“這樣逗人,很好玩嗎?”
我嘆息一聲,懶洋洋地倚在門框上。“久居無聊,這樣逗一逗人能解些悶。”
他沉下聲音:“你悶了嗎?”
我靜默許久,終是忍不住吼道:“別用這樣的神情看我!我是開玩笑的還不成嗎?你起得遲,早飯是沒的吃了,恰好這隻猞猁帶來只燒雞,便給你切了補補身子。”
油光水亮的猞猁滾在雪地上,哭得肝腸寸斷。
我終究是沒叫他肝腸寸斷。一隻燒雞隻切了一盤,我卻給他燉了一鍋熱乎乎的蘿蔔鹹肉湯,一碗油汪汪的紅燒肉,外加一盤秋時醃製而成的醉蟹。桌子的中央置著一張紅泥火爐,上頭清水溫著酒。青莽的身子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可以稍許地喝一些。猞猁化作的童子眼巴巴地望著,我給他舀了一碗蘿蔔,惡狠狠道:“你要是敢碰上一碰,我就給你施個術法,叫你永遠吃不來東西!”
猞猁童子懨懨地縮回頭,委屈道:“仙者姐姐,你和先前不一樣了。”
青莽適時接話。“嗯,是不一樣了。”
我不由好奇。“如何個不一樣法?”
他忖了忖。“愈加像個女子,任性,會撒嬌。不是往日時時端持著的雲深仙者了。”
我斂眸微笑道:“往日,我倒也想任性撒嬌。只是沒有那樣的人。”
他送來一塊烏油油的肉,笑顏明亮溫朗。“現在有了。”
翌日我在冰冷的溪水中捕魚,猞猁候在一旁,口水幾乎要同溪水連為一體。
“仙者姐姐,今天是要吃魚嗎?”
“嗯。先將魚烤一烤,再置入湯中,加些菜蔬用火爐一直燉著。是不是很美好呀?”
“嗯嗯!”他將頭點得如同搗蒜,一臉欣欣然的模樣。我回身繼續捕魚,猞猁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地問道:“仙者姐姐,那個哥哥是你什麼人呀?”
“是我……師父。”
“哦。那,那個姑娘就是你師孃嗎?他們倆感情可真好!方才我路過,看見他們倆大白天還抱在一塊兒,嘴巴和嘴巴還貼著,彷彿是在搶什麼好吃的東西。”
我悚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