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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唇,繼而仰首一口喝乾。
玉壺飛過來,再次將杯子倒滿。她看一眼老者,仰首又是一口。來來去去,一共七八杯,肚子才有些滿了,再端著玉杯,變成小口小口抿嘗。眼角餘光裡,白冠斜眼瞪著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唾棄模樣。
“你可知道我是誰?”老者揮手,玉壺輕飄飄移開,落在一片蓮葉之上。
“是九殿下的外祖父。”容蕭隔了會兒才開口。一旁白冠倒是眼瞪得老大,吃驚不小。
“哦?”老者似乎也有些詫異,“你如何知道?”
“那時……”容蕭頓了頓,“您和白冠曾去林中找我,我聽見你們說話。”
白冠跳起來:“既然聽見為何——”
容蕭眨眨眼:“我那時候好像算是死了,卻不知道為什麼會聽到你們說話。”
白冠一窒,翻個白眼。
“如此,”老者點點頭,“我今日便是來看看你。猴子說你傻得很,我瞧瞧可配得上我外孫。”
容蕭心口一抽,低頭沒有說話。
“我那時沒能趕得及,頗為懊悔,不過如今看來,你們也都算是因禍得福。你這丫頭是個有情有義的,性命也敢舍了不要,這一處挺中老夫的意。”老者拍拍她的肩,“不過你這脾性,恐怕做不來天宮皇妃,可惜了。”
容蕭低著頭,沒有反應。
“兒孫自有兒孫福,”老者站起身來,“莫離那小子,我帶回山去了,”卻是在對著白冠說,“誰要問起,叫他來找我理論。”
白冠追著出去:“那不妨把老三也拎走罷……”
風起,引得池中花葉起伏,沙沙輕響。容蕭扭頭看著,眼眶刺痛。
“……你這模樣,真是叫人看不下去。”白袍的身影落在池邊,唇邊淺笑,眉梢微挑,輕易叫池中紅蓮失了顏色。
姬——
“青藜……”
“你不謝我辛苦為你送信?”青藜淺笑著,手指拂過她鬢邊散發,“瞧你如此不開心,不如隨我下山,我陪你天涯海角,如何?”
容蕭眼前一黑,隨即全身鈍痛。熟悉的人,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話語……她抬手捂住胸口,一時間竟然喘不過氣來,只聽見面前青藜驚呼一聲,暈眩間,身體落進一處溫暖,背心被什麼壓住,一股熱量源源不斷湧入身體,混沌的腦海慢慢恢復一點清明。
她睜開眼,看見七哥站在面前,手上提著一臉頹喪的九尾白狐,皺眉朝著這邊看著:“他也為你吃盡苦頭,你何苦又這樣下得手?”
九尾狐斜著眼,做個挑釁的眼色,四隻爪子輕輕在空中抓撓。
“哼。”
一聲冷哼在身後響起,背脊上隨即有胸腔震動的微顫。容蕭僵住,全身的血液都好似凍了起來。
“天上地下,你眼中還看得進什麼去!”七哥冷眼瞥過,將九尾狐放下地去,轉身離開。九尾狐尾巴一掃,聳了肩一跳一跳地跟著跑了。
背心的熱源退開,身後的溫暖仍在,呼吸聲、心跳聲,夾雜著衣料摩擦的聲響,在耳際交替。一雙手臂環繞過來,攬在腰間,漸漸收緊,直到她下意識地抽氣才頓住。她垂著眼,看著身前骨節纖長的手,有力,陌生。她無意識間抓著的衣袖,如夜的墨錦織就,細膩柔軟,袖口收攏配以雲紋,隱隱有龍影穿梭其間,懾人心魂。
那手移到她腕上,片刻之間,有玉龍沿著她腕上一遊曳,五爪抱住她腕脈,伏下頭蜷縮纏繞,微光閃耀間,化作玉鐲。
容蕭眼眶刺痛,淚水滴滴答答,落在玉鐲上,轉眼鑽進玉石內部,彷彿海綿一般不見盈滿。
頭頂一聲嘆,呼吸移到耳際,溫熱的唇貼在了耳後。
“……我怎會偏偏看上了你這冥頑不靈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