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麼一折騰,恐怕……”醫生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你們家屬有個心裡準備吧。”
“什麼心裡準備?!”嚴世春的聲音陡然提高。
“保養好的話,三年之內應該沒有大事,”對嚴世春的無理,醫生沒有生氣,他能理解此刻病人家屬的心裡。
“三年?”嚴世春惡狠狠的問。
“是的,”醫生低頭答應。
“您是說三年之內就能完全養好對嗎?”嚴世春心存僥倖。
“我是說三年之內不會有生命危險,三年之後,那就是盡人力,聽天命。”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嚴世春!你知道我在A市是什麼職位嗎?!啊?!你怎麼敢在我面前胡說八道!”嚴世春大叫著質問醫生。
醫生看了看嚴世春,然後平靜的說:“我告訴你,就是讓你們家屬有點心裡準備,好了,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你們可以辦出院手續了。”
“怎麼會這樣?!”嚴世春的眼淚滾滾而下。
醫生看過許多傷心欲絕的家屬,但是嚴世春是最讓他動容的,一米九幾的錚錚鐵漢,哭的宛如一個無助的孩子,他輕嘆了一聲,勸慰道:“辦好出院手續,就找個安靜的地方讓病人好好靜養吧。”
“什麼!”聽到出院兩個字,嚴世春憤怒了,他瞪著血紅眸子猙獰的看向醫生,“李謐這樣怎麼能出院?!”
“這是病人自己的意願,再說了,像他這種病就是靠調理和保養,住院與出院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所以我同意他出院靜養,”醫生無視嚴世春的猙獰,耐心的說。
嚴世春心灰意冷的走出醫生辦公室。
嚴世春回到病房,見病房的門洞開,他的心裡一緊,走進病房,他發現李謐和雷霆的骨灰全部不見了。
“李謐,”嚴世春衝出病房。
捧著瓷壇的李謐慢慢的走出醫院,來到自己的車邊。
坐進車裡,李謐把瓷壇後輕輕的、穩穩的放在副駕駛的位置,低聲說了句,“雷霆,我們回家。”然後發動車子穩穩的向藍園開去。
嚴世春發現了李謐的車,他立刻飛奔下樓,開車跟在李謐的身後。
李謐的車開的極慢,嚴世春的車始終不遠不近的跟在李謐車後。
到了藍園的時候,李謐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嚴世春的車,然後,緩緩的開啟了藍園的大門。
嚴世春把車停在了藍園門口。
當李謐的車緩緩駛進藍園後,藍園厚重的鐵大門緩緩的關閉了。
迎著落日的餘暉,李謐帶著雷霆緩緩向家駛去。
嚴世春眼看著李謐把車駛進藍園,心底一片悲涼。
這些年,在刀頭上舔血過日子,嚴世春從沒有過一絲畏懼,生又怎樣?死又如何?他是幾次出入生死的人,生死早已不放在心上!可是,當知道李謐的人生只剩下短短三年的時候,他接受不了了,寧願自己死,他也不願眼睜睜的看著李謐死!這太殘酷了!
嚴世春猛的一拳打在方向盤上。
華麗的賓士車發出一聲刺耳的哀嚎。
這種眼看著心愛的人,一步步走向死亡,這種無力感,讓他窒息,讓他恐懼!
冰冷的眼淚落在方向盤上,一片黑暗。
李謐走進別墅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徑直走進浴室,把瓷壇穩穩的放在架子上,他把自己深深的埋在浴缸裡,任眼淚在熱水中肆意橫流。
洗完澡後,李謐抱著瓷壇走進臥室,看著臥室地上雷霆隨手亂丟的東西,李謐的眼睛一熱,眼淚又嘩嘩…!的流了下來。
平時,他最討厭雷霆亂放東西,每次他都會跟在雷霆身後邊收拾,邊數落,雷霆則笑嘻嘻的抱住他連啃帶咬的賠禮道歉,然後轉過頭接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