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諾塵在後面,看著夏婉心僵在原地半晌沒有回應,他便只好無趣的緩緩挪下了捂住她眼睛的手,站到了她面前,看著她絲毫沒有詫異,卻只有黯然神傷的眸色,他握住了她柔弱的肩膀,“婉心,你怎麼了?”
夏婉心搖搖頭,她不會告訴嚴諾塵,當方才那刻,他在背後蒙上她的眼睛時,她是多麼多麼希望不是他,而是嚴邵傾,可此刻她還是抬眸看清又突然出現的這張臉孔只是嚴諾塵而已。
“婉心,見到我,你就這麼不開心嗎?”嚴諾塵忍不住淡淡幽怨的問,他又不傻,自然看得出夏婉心在看清是他的瞬間,眼底流露出的失望。
夏婉心只好微微笑,“沒有不開心,只是有些意外,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採風,這個時節是珍鹿島最美的時候,你呢?”嚴諾塵掩飾說,實則卻是全然追隨著她的腳步而來。
“哦,那真是巧,我本來是陪新上司來濱市出差,然後總監突然說要獎勵我一小段假期,然後我就和總監一起來了。”
“那我們,這是不期而遇咯!看來是天意使然。”嚴諾塵笑著將刻意的追逐說成註定的緣分。
夏婉心只有微微的淺笑,然後一起又邁開腳步,踩著沙灘回往酒店的方向,邊走著,邊和嚴諾塵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才知道嚴諾塵也住在相同的一家酒店,而且又是她對面的房間,這讓她默默的開始質疑嚴諾塵所說的不期而遇。
轉眼,夏婉心和嚴諾塵兩人,漸漸走出沙灘回到島岸上,在他們一步步接近酒店的時刻,酒店裡,嚴邵傾正推著輪椅中的母親從電梯出來酒店一樓大堂,旁邊還跟隨著對嚴母無微不至的梅芷。
“雲姨,海島晚上的風會很涼,把這個毛披肩披上吧!”梅芷說著展開搭在臂彎裡的寬大厚實的羊毛披肩。
嚴邵傾停下推著行進的輪椅,看著梅芷為輪椅裡的母親溫和細緻的披好披肩。
“還是梅芷你細心,我都忘記要帶保暖的毛披了,沒想到你都為我準備好了,真是好孩子。”輪椅裡的嚴母親和的說著,拍了拍梅芷的手背,梅芷精緻的容顏上只有優雅溫柔的笑容。
嚴邵傾只能將母親和梅芷親密的一幕幕默默受盡眼底,然後重新要推動輪椅向著酒店外面而去,可,才剛要挪動腳步,目光竟忽而瞥見了酒店門口正並肩走進來的一對身影,正是夏婉心和嚴諾塵!
默默的盯著夏婉心和嚴諾塵相視而笑,並肩而入的畫面,嚴邵傾定在原地,陰森的眯起了寒眸,握在母親輪椅把手的雙手憤恨的攥的死死。
嚴母和梅芷自然也無法忽略門口進來的一對,她們默契的看看彼此,又都情不自禁的回眸看向此刻臉色已降到冰點的嚴邵傾。
也是此時,夏婉心終於在步進酒店大堂後,沒走幾步就怔怔的停了下來,視線,穿過五六米的直線距離,落在了輪椅中的嚴母,和手搭在嚴母肩頭的梅芷,然後,才是她想忽略卻無比艱難的那抹挺拔高貴的身姿。
隔著不遠的距離,夏婉心完全可以看清嚴邵傾深沉的臉龐此刻的陰鷙之色,如果沒有想錯,該是因為看到她身旁此刻又有嚴鍩塵相伴吧?如此的巧合,實在讓她有口難辯,也不想去辯,只是木然的,隔著幾米的距離遙望彼此,想邁開腳步從他身邊走過去,卻是感到腳底似有千金之重的難以邁出。
而就在此時,身旁的一隻溫暖的大手忽而握住了她的手,她錯愕的轉眸看向嚴鍩塵。
見她皺起秀眉,眸底隱著不悅,嚴鍩塵便微笑著壓低著聲音對她說:“婉心,堅持你該堅持的,別讓對方看穿,我願意幫你演下去。”
夏婉心咬住唇看嚴鍩塵,她明白嚴鍩塵所說的要她堅持下去的是什麼,無非就是繼續著對嚴邵傾的冷漠偽裝,然後和嚴鍩塵演一場讓嚴邵傾失望到底的戲碼…